“這是兩碼事。”
“兩碼事又怎麼樣,”葉青瑤道,“以前那會兒,你還給好些人看過病,但你是大夫嗎?”
劉弦安一愣,在宮裡那會兒他只是尚食局的一名小司藥,是藥師而非太醫,給宮人們問診並不合規矩,好在上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賺些外快……但他從頭到尾倒真算不上是一個大夫。
葉青瑤見他不吭氣了,再接再厲道:“所以嘛,這種事情都是互通的,以前你給活人問診,這回是死人,你看過的書又多,說不定比真仵作懂得都多呢?”
她拍響了義莊的大門,不多時聽得裡頭悉悉索索的,好像是有人趿著鞋跑來,腳步聲卻停在了門口。
葉青瑤以為是他警覺屋外不敢開,重重再拍門,自報身份道:“許先生,是我,請開門。”
然而等了片刻,還是沒有動靜。
葉青瑤不解,再拍向門,剛喊出一個“許”字,忽地有人身後在遠處喊了一聲:“夜姑娘,又來我處查案麼?”
兩人大驚,回頭一看,果然是仵作老許在他們後邊笑得樂呵呵地正往這頭趕來。
“你剛才有聽到屋裡什麼動靜麼?”葉青瑤問。
“有。”
她與劉弦安對視一眼,待老許走到跟前,他倆對方才的動靜絕口不提。
“許先生,我想再看一眼那兩具屍體。”葉青瑤道。
“哦,好,”老許哆嗦著掏出鑰匙開門,“不過梁家的閨女已經被下葬了。”
“什麼?怎麼這麼急?”
“唉,未出閣的姑娘遭此橫禍,又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按理她是不能葬到祖墳的。所以梁家托人從鄰府招來一個剛死沒多久的年輕男子,作為招女婿給女兒配了冥婚,這才趕緊下葬了……”
門吱呀一聲打開,撲面而來一股陰腐之氣。這屋子大白天還是暗沉沉,老許先進入,點起一盞油燈,這才與兩人道:“二位請進……”
劉弦安不動聲色,跨入屋中張望一圈:“許先生只有自己一人住麼?”
“是啊……我家就我一個人了。”
聽上去有些淒涼。
義莊仵作,自然以義莊為家。義莊分前屋後屋,前屋放棺材,一扇小門之後,便是仵作起居的所在。他當真是與屍體同住的。然而一個好端端的人,若不是遭逢劇變,誰又願意與這許多屍體為伴?
眼前,正是一溜排棺材。
這些棺材,有的是暫時停放,等著被送去郊外收埋;有的是無名屍,也沒有人願意將之掩埋,就永遠被留在了義莊,永遠無法入土為安;還有的就只是些空棺材。
葉青瑤從他人口中得知,許仵作做得一手好木活,所以兼賣棺材以多賺取些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