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這營生,說白了就是與死人爭錢財,故此損陰德,很是晦氣。計家當家合計娶了一妻六妾,家中金碧輝煌,過著有如皇帝一般的日子。可除他三個女兒之外,他的妻妾們一共給他生了八個兒子,其中五個都是在不滿兩歲時便夭折了,還剩三個兒子,大兒子是個傻子,另外兩個,一個雖然正常但卻是個敗家子,另一個就是計鳴晨。
衙役神秘兮兮地說:計鳴晨不是他爹養大的,是他娘養大的。他母親是他父親的第五房小妾,後來被趕出了家門。一說是他娘在他小時故意用炭火燙壞他的臉,好避開對計家斷子絕孫的天譴,又一說是她發了瘋——總之他的父親對此十分生氣,所以至今計鳴晨還是家中一名不受待見的孩子。誰知他長大後畫藝驚人,可謂豫地難得一見的少年奇才,還被本地畫會送往京城就學,他母親雖然瘋瘋癲癲但對此總是十分驕傲的……
他說完就被派去貼新到的皇榜了。
於是,留下葉青瑤一個人站在原地犯了難。
縱使計鳴晨的母親想盡辦法避免天譴,他終究還是死了,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誰也逃不過。可是他的死訊,該怎麼告知他的母親呢?
她鬱郁地進了客棧,進了屋,發現劉弦安正在使著針線縫補衣服。
“回來了?”他頭也不抬。
“回來了,”葉青瑤環顧了下四周,“那……大爺呢?”
“他不願意住客棧,說他洛陽有老朋友,住去朋友家敘舊去了,”劉弦安道,“你的事情問得怎樣?”
“說是住在下城縣,明日還要趕個幾里地。不過……”
“如何?”
“他家比較複雜……”
她便將所打聽來的消息如此這般說了一遍。
最後,她問:“弦安,你怎麼看?”
“我不知道,”劉弦安回答得面無表情,“我只是你僱傭的馬夫,處理複雜的事是你的專長,我不作參與。”
就在這時,屋門被人敲響。
“是誰?”葉青瑤喊了一聲,正欲開門,劉弦安終於丟下他的針線笸籮起身道:“應是來找我的,我來開吧。”
門一開,果然是個不相識的陌生男子。他開口便道:“先生,我的貨物依照您的意思送來了……”
果然,門口堆了好些綢緞,粗略數了數,大約有十匹。
陌生男子將絲綢搬入屋中,接著道:“四百兩。”
劉弦安冷哼一聲:“方才說好的三百兩,你無端端又漲了一百兩,行商怎可不守信用。”
“三百五十兩。”
“三百兩,湊個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