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聽著,這雷聲又不太對,韻律怎麼每一回都一樣的呢?
她乾脆一骨碌爬起身,披上了衣服走到屋外頭。
“砰!”
又是一聲。
這回她略微聽清楚了:這不是打雷,是在放炮。
……
隔日大早,由亞曼帶領,漢使繼續出發,從馬爾木去到良余。
路上亞曼向他們客套:“遠道而來的朋友們,你們昨晚睡得好嗎?”
“昨晚……”胡大人略有猶疑。
彭雲在後頭小聲嘀咕:“我是沒睡好,昨晚老覺著有個女鬼,一會出屋子了,一會又進來……”
葉青瑤低喝:“那不是女鬼,是我!”
“……哦。”
但他們的話還是被亞曼聽到了。他騎著馬回過頭:“哈哈,青瑤,你昨晚睡得不好嗎?”
“還行。”她道。
“那就好,”亞曼便轉向胡大人,“胡大使你呢?”
“我……不是很好,”胡秉戎婉言,倒是說出了葉青瑤沒有出口的疑慮,“附近哪裡打了一夜的雷,對馬爾木的百姓應該不會有影響吧?”
“哦,那個不會的……呵呵。”亞曼含糊其辭道,“今晚就不會吵了。等我們到了良余,就不會吵了。”
他的反應很怪。
——他變了。
這個認知令她一怔,隨後有大段的時光,她都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他和胡大人談笑風生的畫面,令她感到虛偽無比。
“青瑤?你怎麼了?”劉弦安發現了她的異狀。
“沒什麼。”她道。
一行人走過馬爾木的街道,他們就要出城了,出了這座城再多走一段距離,就是另一個同樣小得可憐的“國家”。
街道兩旁的建築為石磚堆砌,但年久失修因而殘破不堪。這樣的房子竟還能住人也便罷了,整座城裡都瀰漫著一股屎臭味。有人從沒窗戶的窗洞裡丟出一包東西,“啪”一下砸在街上黃水四濺——哦,原來是一包屎。
這些在北越都是不可能看到的,但在這個地方,卻好似稀鬆平常。
漢人們不由捂住了鼻子。
葉青瑤記得小鄒昨天還在忍不住向她私下抱怨:“居羅人真的寒酸,一個國家小成這樣,皇宮也一點也不氣派,比不上我們北越!”
那麼現在,不僅他——他們每一個的臉上,都清清楚楚寫著:哼!狄夷就是狄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