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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畫完了。她按照對大雕塑的回憶畫了一個伊特蘭娜女王陛下。當她畫的時候有好多居羅人駐足觀看、並讚嘆,這令她倍加驕傲了起來。
“我畫完了,”她自豪地說,“請過目。”
她結合了工筆仕女圖與一點剛才看到的居羅畫種方法,創造出一套新的畫風,比起工筆更立體,比起居羅人的畫卻更柔和。
——這是個偉大的創造!她想。待回到北越,她將靠這種新的畫風大賺一筆!
然而老伯看了看她畫的,還是搖了搖頭。
“啊?為什麼啊!”
這回不止漢人不解,連圍觀的居羅人都很不解了。亞曼與那老伯交談,試圖讓他改變偏見。
但他說了些什麼,亞曼張著嘴也不知該接什麼。
“暗處的光要比亮處的陰影更暗。”亞曼摸著光頭與葉青瑤解釋道。
“啊?啥意思?”
老伯見旁人沒一個能聽得進去,只得自己拿起那根炭筆,往葉青瑤的畫上添了兩筆。
“光,”他操著蹩腳的漢話給畫的左上角畫了一個小圈,再向右下角拉出一個箭頭,“暗。”
這下,葉青瑤明白了,他在說光源。
然後,他給畫中的人物打上陰影,接著在更深刻的細節打上更深的陰影。
“這裡,”他指向光源處的那半張臉,再指向暗處那半張臉中稍亮的部位,“要比這裡更亮!”
於是,五官更立體了,也更真實了——而畫面中的女人照舊柔和。
“哦……”葉青瑤茅塞頓開:對方這是在教她呢!
於是方才的一點怨懟煙消雲散,她向來崇敬願意教導她的人!
但圍觀群眾好像並不是那麼想。他們應該是並沒在意手工藝人說什麼,見沒戲看便紛紛聳聳肩離去了。
“這是很了不起的技藝呀。”她一手捧著被修改過的畫,一手喜滋滋地端詳買來的精美少女像,感覺受益匪淺。
然後她想起了什麼,目送老伯離去的身影,不由問亞曼:“皇宮的雕像都是他雕刻的,他理應賺了不少,怎麼還會在攤頭擺攤呢?”
“這嘛……一尊雕像其實值不了幾個錢,”亞曼隨口道,“貴重在於雕像的意義,而非雕像本身。”
“可是這不太公平吧……”
“沒有辦法,民眾更重視下頓能不能吃飽,而不是一幅畫、一尊雕像是不是精緻美麗,有些技藝的,大多去北越謀生活去了,”亞曼皺著眉頭道,“所以城中的雕塑師,現在就剩他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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