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自動列成兩列,以一種十分凜然的態度迎接她們下船。
哈皮領著彼得趕到她們身後,哈皮囑咐彼得:“待會兒你就在後頭撒花,每次不要太多也不要太少,你姨媽說你小時候當過很多次花童,你應該很有經驗才是。”
彼得忽略了哈皮為什麼會和梅姨聊過這些,他此刻一心想探尋究竟,他大喊了一聲:“伊莎貝拉姐姐——”
前頭穿白紗的人回頭,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他知道一定是她,他知道她的嘴角一定露出了笑意,彼得的淚水奪眶而出。
“給你一個忠告,”哈皮說,“不要在婚禮上哭鼻子,否則你會被人笑話的。”
彼得點了點頭,他明白為什麼請帖上規定來賓要穿淺藍色服飾,明明葬禮應該穿沉重的黑色,不光是彼得,所有人也明白了。
他們以為收到的葬禮請帖其實是一封婚禮邀請函。
樂聲由輕快轉向了莊重,童聲隨樂合唱:
à la claire fontaine 泉水何其清澈
M'en allant promener 我以漫步踟躇;
J'ai trouvé l'eau si belle 水光何其瀲灩
Que je m'y suis baigné我以沐浴身心
伴娘走在最前頭,她覺得實在寂寞,盯住了兩側排列成隊的人群里最高大的那一位,他的皮膚顏色實在和樹梢上新冒出頭的綠葉有的一拼。
在走過他時,伴娘伸出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邊。
“托尼沒有安排伴郎,就辛苦你當伴郎了。”
突然成了伴郎的班納還呆愣愣的,他望著身側的女人,問:“我不是在做夢吧?”
“做夢還夢到別人的婚禮,你還真是善良。”
是,他不是在做夢,不然怎麼會夢到別人的婚禮,要夢也是夢到他自己的婚禮。
“你是怎麼回來的?”
他明明都打了響指也不能喚回她。
“說來話長,你可以去問史蒂夫。別看我,看路。”
Sous les feuilles d'un chêne 華蓋蔭蔭之下
Je me suis fait sécher 我得擦拭浮塵;
Sur la plus haute branche 枝繁葉茂深處,
Un rossignol chantait 聞得夜鶯啼聲。
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裡的,至少史蒂夫·羅傑斯除外,他是證婚人,理應知道今天會舉辦婚禮,跟上次匆匆忙忙證婚不同,這次他有好好練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