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打聽不到寧素的現狀,他們也覺得遺憾。
“如果寧素來同學會的話,我恐怕第一件事是說對不起。”
有一個女生抱著剛滿月的孫女一邊哄,一邊這樣感慨著,她抬頭無意間瞥見酒店餐廳里的電視,突然沒了聲音。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卻紛紛愣住。柳依依叫來服務員,請她把音量開到最大,不止一班,所有人都扭頭看向電視,熱鬧的聚會現場漸漸變得安靜,電視裡新聞主持人的聲音也慢慢清晰。
“我國航空學家寧素女士,於今日凌晨04:32,在京市第一人民醫院因病逝世,享年五十一歲…………”
隨後是她一長串的功績,和葬禮的安排出席,各界人士的悼念。
新聞上還播放了一段她主持研發工作的視頻,穿著白色實驗服的寧素帶著一幫科研人員在一個龐大的機器旁忙碌著,她不時說著什麼,身邊的人員都滿眼崇拜的看著她,做著筆記。
雖然頭髮花白,但依稀有著過去的影子,新聞上貼了一張她的黑白照片,那熟悉的傷痕讓所有人都確認這就是他們以前的同學。
不過兩分鐘的新聞播報,卻讓他們足足緩了十分鐘都沒有緩過來。
這或許是第一次,聽見自己的同學是大佬,他們卻沒有一點驕傲欣喜,覺得沾光的時刻
。有人腦海里迴響著新聞里那句,“當她研發出NS戰機時,面對榮譽和獎勵,她提出了出台校園暴力有關法規的提議”,覺得臉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地疼。
而柳依依還想著剛才視頻里的身影,挺拔如青竹的背影,讓她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個早上,少女對她點頭致意,融入人群,背影漸漸重疊,變成了現在的寧素。
同學聚會的氣氛再也回不去,人們雖然還交談著,卻總像有什麼東西壓抑著那樣,最後潦草收場。
還未遠去的一中眾人可能也沒有想到,身後的酒店還有一位他們的同學,何嬌坐在飯店對面的小餐館裡,想像著對面的熱鬧,卻始終沒有進去。
她知道自己再見到以前的同學,或許除了第一聲招呼,剩下的都只是難堪。卻忍不住還是在得知聚會後,前來看看。
她已經不再年輕,貧瘠的生活始終折磨著她,如今年過半百的她滿臉皺紋,看上去幾乎有六七十歲,此刻站在以前的同學面前,恐怕都認不出。
出獄後沒有人來接她,回到家裡卻得知房子已經被繼母賣了,家裡的財產也都被捲走,她的父親忍受不了牢里的苦,得知妻子捲款離開後選擇了自殺,何嬌覺得自己的父親只是想逃避出獄後清貧的生活,他們已經沒有東山再起的能力了。
她不怪何信厚,因為她也這樣想過,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堅持活著。
親戚對她避之不及,只資助了她幾千塊錢,想上學沒有學校會接,也沒有地方可去,身無分文且只有初中文憑的何嬌又去混了社會,就這樣墮落下去。
再次被抓去拘留的時候,何嬌看著電視報導上肖堯自主創業,成為新興企業家的消息,猛然醒悟。她去上了一個職業學校,至少學到了一點東西,出來後踏踏實實找了份工作,把過去的自己埋葬。
二十八歲時,她和丈夫結婚,沒有愛情,只不過是搭夥過日子,所得的工資勉強餬口,生了一個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忙忙碌碌就是一輩子。
何嬌看著新聞上播報的寧素去世的消息,時過多年,她終於從怨恨中清醒,當自己的孩子遭遇校園暴力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對其他人的傷害。
更可笑的是,最終拯救她孩子的那一部《反校園暴力法》,卻是寧素推行的。
何嬌望著場館小電視上的新聞,留下了渾濁的淚水。
“對不起。”
低如蚊蚋的道歉一出口,便被風吹散。
第16章 校園世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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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只有我在震驚新聞里的消息嗎?
#1:不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