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聚首的藩王們互相埋怨,尤其對勸他們造反的燕修然埋怨不已。他們一路走來,發現京城的繁華出乎意料,甚至京城周邊的州府,地上都鋪的是水泥,用著玻璃視頻,小孩手中的玩具都很新穎,與他們封地上截然不同。
而且他們還在獄卒的嘲諷中聽說,那些沒有參與謀反的藩王都沒有事,雖然按女帝的削藩手段來看,他們的權柄封地都會漸漸縮小,但是至少不愁富貴,不像現在,落得一個階下囚的下場。
燕修然冷笑著,他拋卻了當初溫潤君子的面具,言辭辛辣地諷刺其他兄弟明明是自己貪心,卻還要將一切推給自己的舉動。
這些以往高高在上的權貴,如今互相撕咬,形似市井無賴。
而所有藩王,直到判決下來,都沒有見到女帝一面。
明日就是死期,燕修然躺在牢房干硬的木板床上,稻草散發著腐朽的味道,有老鼠悉悉索索爬過的聲音。他還是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落到如今的地步的。
燕修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在這個夢中,他此時還在潛伏,女帝沒有那些變化,朝廷中有他眼線,他還是意氣風發的端陽王。在入京賀壽的時候,他遇見了女扮男裝的舒書蘭,對方沒有入朝為官,而是在嫁給他後,全心全意為他籌謀。
在這個夢境的最後,他掌握了所有的權利,登上了這個王朝的最高位,過上了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的日子。
然而夢終究是夢,從這個過分真實的夢境中清醒之後,燕修然瘋狂地大笑著,被獄卒壓上刑場。人頭落地的時候,他看見了夢中的妻子,對方神色冷淡,身著官服監斬。
就好像那個夢境的最後,他穿著龍袍看著對方的時刻那樣。
舒書蘭沒有將一個末路藩王的目光放在心上,行刑完畢後,她匆匆離開,向女帝稟告這件事。
鎮壓叛軍不過是這次軍隊的試刀,他們還有更重要的目的,攻打北方蠻族,要將他們打狠了,打怕了,打到他們再也不敢將雲朝作為肥羊,只能臣服。
這一次,舒書蘭請求隨軍,女帝深深地看她一眼,仿佛要看清她所有的算盤,然而最後還是允了。
與蠻族的戰鬥持續了半年,捷報連連,班師回朝時,每一個人臉上都是壓抑不住的驕傲笑容。他們做到了以往所有的先輩都未能做到的事情,打到蠻族的部落中,生擒了他們的首領,打得蠻族低頭言和,願意成為臣屬。
再用貿易,同化,遲早蠻族的領土也會歸於雲朝的版圖。舒書蘭的大腦飛快地盤算著。在這場戰役中,她有著不小的貢獻,再加上之前的那些功勞,她或許可以成為雲朝晉升最快的官員之一。
然而如今的海清河晏四海昇平並不是她的最終目標,之後的升官加爵光宗耀祖也不是她的最終目的。
舒書蘭看著不遠處城門下出城迎接她的女帝,深吸一口氣,下馬跪拜,掩下了眸中野心:“參見陛下。”
“愛卿請起。”一雙手扶住她的雙臂,女帝親自扶起她。依舊是那般模樣,沒有因為她日益攀升的名聲而有任何不滿,這樣的信任讓舒書蘭都十分矛盾要不要實施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