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他停下向外走的腳步,側過頭毫不掩飾自己擺脫了累贅的心情:“在那個女人死之前,我也用你的名義給她送了這本書。”
他輕蔑宣稱的那個女人,自然只有女帝了。舒書蘭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她看向燕修然的目光極其冰冷。
他是得意的,他掌握了最高的權柄,除掉了所有看不慣的人,不需要再戴著面具應付自己的妻子,也不需要再忍受別人的指手畫腳,可以順應心意地做事,去打壓女子的地位,用一層層枷鎖將她們限定在條條框框中。
燕修然不希望出現另一個女帝,同樣,也不希望出現第二個舒書蘭。
此時漂浮在空中的舒書蘭已經麻木了,她看著自己日復一日被宮人重複著女訓的內容,看著血肉幾乎和鐵鏈長在一起,永遠被困在這個黑暗的房間中,看著那雙眼睛漸漸失去神采變得空洞。
舒書蘭的於心不忍並不會改變夢境的走向,眼瞎的後果就有這般嚴重。
她看見燕修然再次踏足這個狹小的暗室,身後的太監端著一條白綾。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神色枯槁的自己,露出一個夾雜著快意與嘲諷的笑容:“你知道錯了嗎?”
低著頭的女子很久才有動作,她緩慢地抬頭,開口回答,聲音帶著長久不說話的乾澀沙啞,言語卻沒有一點溫和之意:“錯在沒有看清你狼心狗肺嗎?”
燕修然沒有生氣,失敗者的話語不會讓他有所感覺:“念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我賜你三尺白綾。”
“刻薄寡恩的男人,你還指望我謝恩求死嗎?”
柔軟的白綾纏繞住她的脖頸,封住了那張薄唇,窒息的痛苦讓她的面色變得猙獰起來,對面的男人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似乎變成了夢中的自己,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痛苦地扯著喉嚨上的布料,大口呼吸著卻什麼也沒有。
此時,她聽見了女帝冷淡的聲音。
“舒愛卿?”
舒書蘭茫然地睜開眼睛,她不在那個暗室,也不是那個看錯人、陪著打天下卻被背叛殺死的皇后,而是雲朝的一品尚書,女帝面前的紅人;女帝還活著,而燕修然早已變成了一抔黃土。
她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而女帝也確實在她身邊,就坐在她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