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僕的絮叨為這異常冷清的宅院添了絲活氣。
為數不多的穆宅下人也在老僕吩咐中忙碌開了。
老僕一路跟到房中,看到穆霜白如錫紙的臉色,驚呼:“小姐病了?我這就去請郎中。”
穆霜躺在床上搖頭:“謝管家,不必了,讓人去請林修過來便行了。現在我想一個人歇歇。”
“好。”謝管家轉身便轟人出屋。
其中主要包括那個臉皮厚得可以擅闖女子閨閣的陌生男人。
軒轅澤還是頭一回被人轟,本應識相走了的,可看到那雙空洞灰敗的眼睛,腳像生了怎麼也邁不動了。
他生硬地對謝管家道:“我等林修來了再走!”
原來是個大夫,謝管家這麼一想也就不再理會了,急匆匆地出門辦事了。小姐突然間回家,他什麼都還沒準備呢。
人一走屋子裡顯得空曠寧靜。
光影透過天青色的窗紗,投在檀木桌案上,把深紫色的案面割成一明一暗兩部分,一書一硯隱在暗處。亮處,數支筆整齊地掛在光潔的青花瓷筆架上,輕輕晃動。
軒轅澤眉心一皺,伸手關嚴實了窗戶,屋子裡少了那晃動的光影似凝固起來了。靜地只聽得到自己的緩慢的呼吸聲,不由轉頭看向幃縵深處的人,朦朦朧朧似真似幻,弱得像陣風便能把人吹得從他眼前消失乾淨。
淡綠色的紗縵隨著身影的靠近,空氣中起了漣漪,輕輕揚起。
“冷麼?”軒轅澤小心翼翼地將剛燃的炭爐搬得離床更近些。總覺得她是冷的,儘管身上裹著厚厚的被褥。如今這副樣子是禁不得半點寒氣的。
“謝謝你。”穆霜道。
軒轅澤擺手,望著炭火出了小半伙神,忽地開口道:“這炭不若太子府的燃得快。”
聞弦歌而知雅意,答得出人意料的坦白:“可我不敢回去了。”聲音一極輕。
軒轅澤凝神屏氣才聽清她接下來的話:“那人是他的親娘,從小將他養大,太子府根深枝茂,沒有他在也許會鬼魅縱生,我惜命,決不敢拿自己冒險。他不在我連半分自保的力量都沒有,可以被人隨意拿捏處置,這是我的悲哀。
那銀月夜是皇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