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查不知道,一查自己嚇一跳。這羅蝶衣還真是個惡毒的婦人,不光害別人家的孩子,連他的皇嗣們也害。自己後宮充盈,到如今健康長成的皇兒唯有太子與軒轅澤二人。且不說那些死去的,大皇子胎裡帶的弱症,二皇子的癲癇都與她脫不了干係。
穆誠儒聽了軒轅政的話不應聲,卻提起了另一件事。
“臣老邁,已當不起嶺南軍主將之職。”
“嗯?”軒轅政眼皮一跳,只見他跪叩於階下,朗聲道:“臣推薦劉越飛為主將。”
穆誠儒說得鏗鏘有力:“劉越飛雖年輕但年輕有為,驍勇善戰,受嶺南軍上下擁戴。與臣一脈相承,堪當大任!”
殿中的大臣們,面面相覷,皆沉默。原本都在站在一邊隔岸觀火,打算看穆家與軒轅家開撕的。畢竟太子妃在皇后宮中受罰流產之事已算不得秘密。穆家出了名護短不肯吃虧的,軒轅家又是萬萬萬的不好惹,這妥妥的一場大戲。
眾人都伸著脖,等著看大戲呢。鎮國公卻只被聖上輕飄飄一句“待徹查”便不作聲,還提起了軍務,欲任命一個不姓“穆”的外人當將軍,真心讓人好生失望。
能立於這勤政殿之上的人都是精明人,還有幾個精明人中精明人牢牢地聽進了四個字“一脈相承”。
王相王芮之眼瞼微抬,看了眼正跪得端正的穆誠儒,心道:便是穆濤他們也從未得過穆誠儒這四個字。
同樣的,坐在龍椅之上的軒轅政一聲嘆息,那孩子終是找回來了。那日歲末筵席之上看到那支劍舞他便有所感知了。劉越飛雖然長相與穆鋒夫婦不甚相似,但那神情氣度卻與年少時的穆鋒一般無二,只是前者少年不知愁滋味比自小經歷磨難的穆鋒更疏朗些。
當年坐上龍位後,他一心怕穆家做大,對於穆家對穆鋒的打壓袖手旁觀,甚至暗中還推波助瀾希望穆鋒永不歸家。明知穆鋒父子上前線後,後宅定會有所動作,也裝作不知道,放任她們害了那孩子。
如今年歲已大,尤其在穆鋒夫婦早逝之後,悔意漸生。那兩人是他自小的知己,早早遠離了他,留他一人,孤家寡人滿腹心事無人能訴。
只是劉越飛既真是那孩子為何不認祖歸宗姓了穆了,如此一來這孩子在軍中威望必定更盛,這為將之路會更順坦些。不若現在即使准了,他這主將之位也定然坐得艱難,那些兵油子豈肯輕易服人,他不光得拿出身家本事,戰場之上更得一次次拿命去搏,才能得到認可。
劉越飛不正式認祖入穆家於軒轅皇氏來說未償不是好事。日後不管劉越飛能奈幾何,他穆家鎮國公府終是散了,軒轅氏也算去了一隱患。想來層紙還是不捅破的好。
皇權之上,軒轅政終是忽略“一脈相承”,不再多問,在眾臣目瞪口呆之下,只道了聲“准”。
這件事辦妥了,穆誠儒再次繞到了第一件事上,“臣肯請聖上准太子妃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