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去庸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短馬褂,半眯著眼,袖子卷了兩截,坐在椅子上抽著菸斗,煙霧繚繞之中,他看著也就四十出頭的模樣,眉眼深邃,五官長得極為端正,卻也顯得嚴肅。
顧十舟把自己魂穿後的經歷,事無鉅細的都跟謝去庸說了一遍。
「所以你回來是找我要羅盤的?」
謝去庸若有所思地放下菸斗,下意識轉著無名指上的老舊銀戒指。
「我新買的羅盤測不出那符咒所在,自己的又丟了。」
第8章 八枝含苞待放的小白花
顧十舟也是沒法子了,不然她也不敢找自己師父借羅盤,就她師父那臭脾氣,她說出這樣的話明擺著就是找罵。
「你能買到的多半是市面上那些騙人的玩意,當然測不出。」
謝去庸面色凝重,在廳內走動了兩下,舒展舒展筋骨,從胳膊的縫隙里瞥了一眼顧十舟。
那丫頭滿臉寫著擔憂,想必應家大小姐對她來說是極重要的人。
「老規矩。」謝去庸放話了。
「好,我去外頭院裡摘些蔬菜回來,晚飯很快就做好。」顧十舟臉上露出淺淺笑意。
**
一直到夜裡快八點的時候,師徒兩才吃上熱乎飯。
謝去庸端坐在木桌前,一邊挑剔顧十舟米飯煮得太硬,一邊又挑剔她炒的菜不夠咸,可他吃的卻比往常都要多,這臭徒弟一走就是好幾天,他回木屋之後便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
吃完了飯,顧十舟又去洗碗,洗了碗後把屋子裡該丟的丟,該整理的整理,拾掇出師父的幾件髒衣服一併洗了,忙忙碌碌過去,眨眼就到了夜裡十一點。
謝去庸還在客廳里坐著,守著那老式電視機,看得入神。
顧十舟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一邊將捲起來的袖子放下,一邊輕聲詢問。
「師父,我都收拾好了,準備去裡屋休息,那羅盤您什麼時候給我?」
「你急什麼,合著我那羅盤就只值一頓飯?」謝去庸揮了揮手,打發走顧十舟。
顧十舟早就料到她師父不會這麼好打發,悶頭進了屋子,她忙了一晚上,累得腰酸背痛,剛鑽進被窩裡就睡了過去,呼吸聲逐漸均勻起來,連外頭客廳的電視聲都朦朧了不少。
夜深,山裡有鷓鴣在叫,一聲一聲,此起彼伏。
謝去庸先把顧十舟屋內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縫隙,又走到床邊,整了整被角,將顧十舟露在外頭的腳給輕輕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