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舟看著好似還挺精神的,只是那氤氳著的一雙眸子,怎麼看都像是喝多了酒,還沒緩過勁來,她不是說自己不喜歡喝酒嗎?怎麼跟應焰跑到這種地方來喝酒?
不過是送一張結婚證,送著送著就送到酒桌上去了?
應焰的幾個朋友見應晟神情專注著看向不遠處的顧小姐,她們相互交換了眼神,趁著這個空隙溜之大吉。
顧十舟略有些侷促地望著應晟,不知說什麼才好。
她背包弄丟了,也沒套上應焰要害應晟的消息,自己喝得頭暈目眩不說,還連累應晟的表外甥挨了打,怎麼看也是沒撈著半分好處的。
想到這裡,顧十舟垂下眸子,卷翹的睫毛顫了顫,手指在身後緊緊攥著,指節掐的發白。
應晟冷著一張臉,邁著步子走到顧十舟面前立定,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喝了多少?」應晟眉眼在酒吧的光照之下,顯得格外深邃。
顧十舟蹙眉,努力回憶著自己喝了多少酒,卻也只記得個大概的數字。
「十來杯吧,我沒數,記不清了。」
應晟涼涼看了一眼樊茂,他臉上掛了彩,鼻青臉腫的,模樣有些狼狽,好在顧十舟看著倒是白白淨淨,身上沒有傷痕。
「我本想等你過來,可眼看著老闆要被人帶走了,這不是沒辦法了麼,只好出手了。」樊茂聳了聳肩,如此對應晟解釋道。
「你自己打車去醫院檢查一下,我送她回去。」應晟對樊茂說著,『她』指的自然是顧十舟。
「我可以自己回去,應小姐,你還是送樊茂去醫院吧。」顧十舟緩慢擺了擺手。
說到底樊茂那一身傷都是因為她的緣故,就算不是因為她,好歹樊茂是應晟的表外甥,應晟送樊茂去醫院是名正言順的,而她算是應晟的什麼人,契約妻子嗎?
顧十舟雖說喝了酒,但不至爛醉昏頭,有自知之明。
最後三人都坐上了應晟的車,應晟也喝了酒,樊茂手受了傷,誰都沒法開車,應晟坐在車裡,撥了個電話,請來了一個代駕小兄弟。
表姨親自送他去醫院,樊茂受寵若驚,哪怕渾身是傷,一路上仍舊顯得有些興奮。
顧十舟一頭墨色長髮散在頸側,眉頭輕蹙著,唇瓣失了血色,她喝了很多酒,全身上下散著濃郁的酒氣,強忍著頭暈,一直沒吭聲。
醫院離得不遠,二十分鐘後,車子穩穩停在白線圈出的停車位里。
三人先後下了車,顧十舟腳下步子不穩,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有些飄,應晟餘光瞥見,不著痕跡地在她腰後攬了一把。
應晟去給樊茂掛了急診,醫生給他身上的傷口做了一下處理,大多都是些外傷,不算太嚴重,樊茂還得意了好一會兒,說自己一個人單挑了七八個,連根骨頭都沒斷,賺大發了。
顧十舟在醫院長廊的藍色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等樊茂傷口處理好,她慢慢站了起來,眸光真切,慰問了樊茂幾句。
樊茂那腫起來的眼睛像極了核桃,顏色又青又紅,頗有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