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墳是對死者的不敬,顧十舟不可能貿貿然地自己行動起來,還是要徵求周家人的同意。
周嬸子聽後,急急忙忙地跑去丈夫工作的廠里,顧十舟與應晟則往房車的方向走去。
回程路上,應晟瞥見顧十舟神色黯然,當下擰開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
顧十舟斂眸道謝後,仰頭喝了一口,原本有些乾燥的嗓子一下就清潤了。
「原來下葬還有這麼多講究?」應晟的母親是火葬的,她並不知道土葬還有這麼多規矩。
見顧十舟不再喝了,應晟伸手將她手裡的礦泉水又拿了回去,絲毫不介意那是她喝過的,仰頭也灌了兩口。
顧十舟解釋道:「其實只要對生死存有敬畏之心就不會出事,敲打子孫釘不過是入殮的習俗,鬼煞之所以能害死那幾個無辜的孩子,是因為鬼煞打釘會注入詛咒,而周家的問題在於他們貪小便宜,輕視了去世的長輩,那棺材來路不明,給周家招來了鬼煞。」
應晟喝過水,唇瓣上散著淺而清亮的光澤,分外晶瑩勾人,她看向顧十舟,開口問了一句。
「你要捉的那隻鬼煞,就封在周老爺子的棺材裡?」
「嗯,那鬼煞害了四個孩子的命,我肯定不能饒它。」
雖說歸根究底,鬼煞也是受害者,自己在棺木里躺得好好的卻無端被人掘了墳,有怨氣是情理之中,可他不該牽連無辜,平白讓周禮那四個孩子遭罪。
顧十舟回到房車後,端正坐在桌前,似是想起了什麼,從一旁的隔層里取出把鋒利的小刀,面不改色地用刀刃割破掌心,隨後掌心微攏,開始往一隻淺口的小盤子裡放血。
應晟在旁看到這一幕,眼神瞬時一凜,她緊盯著顧十舟的動作,微蹙起眉頭,幾次欲言又止。
顧十舟拿起硃砂筆沾上自己的血,埋頭畫起了黃符,一畫就是兩小時,期間血不夠了,她就再把稍稍有些癒合跡象的傷口重新割開,再把血滴入小瓷盤裡。
等黃符畫好之後,她將它疊得規規整整,遞給應晟。
「這個你要隨身帶著,千萬不能取下來。」
這道護身符與顧十舟之前所畫的都不一樣,是她最近研究鬥法時偶然發現的,符篆文字複雜難懂,也很考驗風水相師的修為,她看了五六天才勉強學會,再加上相師的血,效用翻倍。
應晟本不知道顧十舟在畫什麼,只以為是她收服鬼煞要用到的符篆,卻沒想到這道黃符是顧十舟給她準備的,哪怕她不問也知道那一定是道保平安的黃符,是能護住她的寶物。
應晟只覺得手裡那枚護身符格外的燙手,她斂起眸底的情緒,彎腰去一邊的柜子里拿出了醫藥箱,將顧十舟拉到身前,細心處理起她掌心的傷口。
應晟用棉球沾上了生理鹽水,擦洗乾淨顧十舟掌心的傷口後,開始塗藥裹紗布,動作嫻熟。
給顧十舟處理完傷口,應晟顧不上收拾桌面的醫療用品,倏地一下側過頭,鬢角隨著她的動作順勢垂落幾縷髮絲,輕黏在了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