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遠開了幾副藥,再次叮囑道:“好生將養,這傷了心脈之人最忌憂思動怒。”
楚曄接過方子,看過之後把它交給劉順讓他去煎藥。
趁這當口高修遠見縫插針地對楚曄說起了自己師弟顧隨安。他明知今日皇上心情差到極點,但事不宜遲,讓他再等一晚都等不了,因為他那個寶貝師弟失蹤了。
高修遠想求楚曄幫忙去找。他想著師弟能把烏蘭這樣的秘藥給楚曄,那他倆交情必然匪淺,楚曄也定會願意的。
楚曄確實答應了,一是礙於高修遠的情面,二則擔心阿媛有一天恢復記憶後知道他對顧隨安不加援手而責怪於他,這也是今日他放走青袍子蕭雲煦的原因。他時常憂心阿媛知道真相後恨他入骨棄他如履,能讓她少恨他一點便好,哪怕只一點點也行。
他內心深處其實是巴不得顧隨安消失的,儘管阿媛如今已不認得他們,但不見了最好,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這隱晦的心思也只是隨便想想,楚曄當場便傳令讓凌風閣去尋人,並指派凌西負責此事。
顧隨安是在珉楚與大業的邊境小城靈州城失蹤的,且已有數月之久。靈州城是去往大業翠微湖的必經之路。
楚曄心中一滯,這倒是得好好查查了。
話說完了,屋裡便沒了動靜。
高修遠抬眼,皇上一身暗紅色盤龍常服已被捂得半干,面無表情地閉目正襟危坐,眼皮微動不知道在想什麼,腕上的那一口好牙印突兀地曝露在通明的燈火下,血淋淋的甚是奪人眼球。職業病讓他抽抽嘴角忍不住道:“要不要臣幫忙包紮?”
楚曄拉了拉袖口掩住,沒聲響。
高修遠見他三句話不到便又如老僧入定靜默地端坐,心道:這副樣子不知有多少人被哄了去。都道新皇曄帝沉穩冷靜,但其實這人若真遇到了戳他心窩子的事就是十足十的暴躁衝動。而蕭耀軒的女兒顯然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善茬,這兩人……
高修遠嘆了口氣,望了望天:這是天雷與地火,可以燎原啊。
楚曄枯坐了半天忽地開口問:“高御醫可有對家中夫人撒謊隱瞞?”
高修遠虎軀一震,這主對他的故人蕭耀軒女兒可沒幾句真話,還特別不要臉地自降夫為未婚未,企圖重新再成一次親,於是謹慎地答道:“適當地哄哄妻子實乃為夫之道。”
楚曄聞言思忖了一下,難得臉皮薄了點,有了尷尬之色:“若高御醫曾有拋棄夫人之舉,後夫人又忘了,高御醫可會如實告之?”
這簡直是作死的節奏,高修遠忙道:“臣從不敢有此想法,丁點也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