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冒出的一秒,她的冰淇淋球嚇得險些掉地,震得腦子和全身都在發怵。
還是聊天吧。
自己的聯想好恐怖,太恐怖了,一想到全身上下都在發抖,腦子裡還瘋狂跳出無數以前看得許多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本子文。
“條野君,剛才睜眼了。”九條有棲努力良久扯出了一個大概不會涉及到敏感邊緣地帶的話題,“為什麼條野君一直以來都眯著眼呢?”
條野採菊張嘴吞下了半顆球,話說得不咸不淡,“我是盲人,相比睜眼讓敵人輕視侮辱,還是閉眼比較有氣勢。”
話是這麼說。
條野採菊空閒中覺察到女友無意識中使用的一個奇怪用詞——一直以來。
盲人。
九條有棲瞬間僵住了身體,只剩大腦還勉強控制著自己不要失控,那個適才想到的可能性又再次呼之欲出。
各自想到彼此漏洞的兩人都一時沒有發話,條野採菊聯繫起之前九條有棲早晨或噩夢後的惶恐發言,加上她不經意間流露的熟稔與害怕……是預知的異能?還是與他相似卻不類似的感應能力?
而九條有棲在要不要偷偷查男友ID後的真人身份的漩渦中不停旋轉,要查的話,找誰查比較安全隱秘不被發現?
要真的是條野採菊。
哈哈,認命。
感到自己窩囊氣質的九條有棲暗暗認為這不行,好歹要冷戰幾天吧?打人也可……
算了等下反過來被打,以為是盲人就低看,無數被條野採菊關進監獄的犯人凝望著她呢。
……所以她只能冷戰?!
還隨時會被對方威逼利誘說不定堅持還沒幾秒就崩了的那種冷戰?!
……
要找武裝偵探社的人查查嗎,畢竟只要委託就會解決,應該可以吧?
田山花袋和田口六藏的所在處她並不清楚,所以……直接上門請求調查她的戀人淚君?
如果真的是條野採菊會被發現嗎……?
九條有棲握緊口袋裡的手機,牙咬著下唇躊躇不已,連快要到自家門了都沒發現,全程條野採菊瞧著身後的小人像個孩子一般靠著直覺跌跌撞撞地走,一旦覺察到危險的路口便慢慢放慢腳步跟在他的腦後。責怪話語吞咽入胃,取而代之的是臉龐神情透露的無奈。
還算警惕?
距離保持得不遠不近,恰好在他保護的範圍,也正正好好在他能觸碰的範圍外,得出這結論的條野採菊不由失笑,也沒了想問那些能知曉一些重要人物的想法。
“那個……條野君。”
將欲踏出的腳步驟然而停,條野採菊如常人般回頭直視對方,卻探知眼前的人忽地莫名其妙愣在原地,那應當平穩跳動的心跳聲經過異能傳入耳內,如鼓點一樣越來越急促,最後幾乎要快到失去頻率與反應。
九條有棲明白自己如今的狀況不是很好。
並非身體,也不是精神上心理上任何一個能夠治療的方面。
條野採菊似乎還沒想到她會如此的原因,依舊維持著轉過身後看向她的姿態。
漫天流霞點綴夕陽燦爛的天空,困惑神色的青年站在幾步之外光影的交界處,秀麗面龐被海平面上的光打上柔和線條。像是覺察到她的猶疑,鬼使神差地探出右手試圖驅趕她對這個世界所有的不安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