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牙齦咬出血腥味,她憑著這股怒火,眼神再度變得狠厲,左右亂竄,甚至逃脫了前來捉捕她的士兵,往殘垣處逃去。
「跑了,還追嗎?」
「不追了吧,一個瘋婆子,身上那麼髒,碰她晦氣。」
朝顏一路跌跌撞撞,在大樹下累得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手腳已經被綁住,她身旁有人,是一隊士兵,身上殘留的盔甲樣式,是黎國的兵。
朝顏眼睛發亮,張口啞聲道:「救救我,救救我!」
那些兵回頭看她,露出一個獰笑:「別急,咱兵哥這就來救你,看你渾身髒得不行,剝光了倒是還挺細皮嫩肉嘛。」
朝顏遲滯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那些兵正圍坐在篝火旁,用頭盔燒野菜湯喝,一個打仗的士兵是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防具的,除非……他們是最低等的逃兵。
朝顏瑟縮起來,整個人往後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幾個逃兵紛紛站了起來,朝她這邊走,一邊嘴裡不乾不淨地說著渾話,一邊解開了腰帶。
不,不……她的結局,她的結局分明不該是這樣的!
悽厲的嘶吼響徹樹林,卻只有驚走的飛鳥能聽見。
宿淼果然沒有再出現在大明朝的視野里,她與溯懷閒雲野鶴,到處隱居,沿路行善,救治了許多人,就這樣走遍大山江海,兩人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話題。
大明朝漸漸流行起了一種新的教派,宿淼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十分稀奇,只見路邊的小廟裡立著兩尊神像,一個女子拈花微笑,一個僧人在旁忠誠守衛。
她好奇地詢問前來跪拜的老嫗,老嫗反而覺得她沒見識,手舞足蹈地向她解釋清楚:「你不知道嗎?哎喲,這廟可靈呢,聽說朝中的攝政王——就是之前的右相,都擺了一尊在家裡,每天供著!跟你說哦,神像里這個女子,叫神女,這男子,是聖僧,他們一直就是一塊兒,分不開的!」
宿淼微微驚訝,隨即笑出了聲,而越往前走,他們看見的這種神女聖僧廟就越多,不久之後,竟是遍布了大明朝國土的每個角落。
從這個世界離開時,宿淼唇邊依然有著溫和的笑意,睜眼醒來看見仙子,她已十分淡然,對仙子道:「好了,送我去下個世界吧,我已經明白,不管我去哪裡,都會與他重逢的。」
仙子卻沒有再像以往一樣,召出水陣將她送走,而是默默看了她許久,說道:「對不起,宿淼,沒有下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