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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門開了,濃重的血腥氣漫了出來。
花婕妤昏暈在乾草堆上,身無寸縷,身上一部分肉已經被剮了下來,放置在旁邊的筐里。
她便是在昏迷中,也不間斷地□□著。
顧昭容已經什麼都不想辯論了,她此生還從未看過這樣的慘狀,雙手捂住口鼻,不斷向後退去。
堵著門的內衛向兩側讓開。她踉蹌著退出去,沒站穩摔在地上,不住地乾嘔。
朱瑩淡淡地看著她。
她能為故去的德妃報仇了,能給故去的孩子報仇了,也可以給新近亡故的太子報仇。
但她半點喜悅都沒有。
她目光平靜地掃在刑台上,血色已經從殷紅凝固成深重的紫黑。她看著這些東西,心裡半分起伏都無。
花婕妤的慘叫,一刀刀割下來的血肉,都於心裡沒有留下半分痕跡。
朱瑩挺直脊背坐在那裡,再回想時,腦海中已經對這場凌遲記得淡了,仿佛每日早上胃口不好時吃的清粥小菜,不重要,所以從不曾留意過。
蘇純從外面進來,向朱瑩行禮。朱瑩指了指旨意,道:「宣旨,看著他們行刑。」
顧昭容向她撲來,抱住她的腿,哭叫道:「妾身沒有!娘娘,那都是花氏自己做的,和妾身無關啊!」
她哭得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
蘇純有些猶豫地望向朱瑩。
朱瑩低著頭,看顧昭容。她聲音也很淡,未帶著多少情緒,道:「這些都不重要。」
顧昭容顫抖著抬頭看她。
朱瑩面上笑了笑,眼裡卻無分毫笑意,只覺得萬分諷刺:「顧昭容若是不明白,便可以想想葉修媛。」
她踢開癱軟在地的顧昭容,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蘇純宣讀旨意的聲音,以及顧昭容變了調的哭叫求饒。
再然後,慘叫聲突兀響起,連綿不絕,響徹整個女官衙門聚集的地方。
她乘上輿,閉目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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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報了仇,她卻不覺得高興呢?
為什麼觀了刑,決定人的生死時,她卻未有半分不安呢?
朱瑩安靜地想著。
大概是……這裡面摻雜了太多功利吧。
朝廷容不下世家大族對權利虎視眈眈,她也容不下世家人,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