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第一個獲得諾貝爾獎的人,川端文學是日本文學界,乃至亞洲文化界永恆的話題。”
深受課業荼毒的我一提起川端康成就是這倆關鍵詞。
屏幕上的片尾還在放著,影院裡本就不多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零看著屏幕上閃過京都的舊照片。
“可能是因為混血的緣故,我從小就比身邊的同齡人更在意自己身為‘日本人’的事實。上小五時,新換的文學鑑賞課的老師是個川端迷,給我們放了一個紀錄片。”
電影屏幕的黑白光影折射在我們交握的雙手上,我被零話語中極少透露的屬於自己的信息所吸引。
“紀錄片的內容是,日本第一個獲得諾貝爾獎的文學家,川端康成在獲得諾貝爾獎時的演講稿《我在美麗的日本》,他穿著帶家徽的和服,在燕尾服西裝中間格格不入,但是那種凜然的屬於日本的姿態,讓我深深的受到了震動。”
整個會場只剩下我們兩個和站在樓梯上等待片尾結束,收拾場地的工作人員。
零的話風一轉。
“但深入了解後才知道,川端老師年輕時曾經高舉新感覺派的大旗,極大的遭受了西方文化的影響,作品中運用的現代主義手法,也有濃厚的基督教的元素。”
我情不自禁的感慨。
“那個年代的日本人,接受的是全盤西化的思想,福澤諭吉提出的脫亞入歐理論,宣揚西洋的文明,讓整個日本陷入狂熱。明治維新成功以後的日本,對西學的推崇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連川端大師也逃不過這浪潮。”
零沉默的點點頭,視線從屏幕轉向我的臉。
“就像花梨所說的,出生於明治維新開始後三十多年的川端老師早年受到了很多的蘭學影響,但到了晚年,川端老師對日本文學的現狀非常的擔憂,他認為現狀的日本文學雖然極力吸收西方文化進行發展,還是比不上王朝時代,也就是平安時代文學的高度。”
這張跟我對視的年輕俊逸的臉龐,有種在深思著什麼的憂鬱。
“為什麼會這樣呢?年老的川端老師思考後得到的答案是,年輕人在時代浪潮的裹挾下全盤西化,反而忽略了對於屬於日本的,東方文化的美麗的探索。”
我回想著腦內關於川端康成的信息,了悟的點點頭。
零看著我懵懂認真的樣子,一改剛才的嚴肅,寵溺的摸摸我的臉。
“對不起,看完電影有些感慨,突然就說了這些亂七八糟的。”
我用力搖頭,抱住零的胳膊蹭蹭。
“沒有的,我很喜歡零說說這些,說說自己。”
漫長的片尾終於結束了,最後閃過了千重子與苗子在京都祭典上驚鴻一瞥的再會,紅色垂櫻細長的枝梢下,姐妹兩人漸漸幻化為虛影,只剩下最美麗繁華的京都。
吃過飯天色已經太晚了,零把我送到街口,我就催促他快走,省的趕不上末班電車。
他留戀的親吻我的發梢。
“對不起,今天就不去拜訪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