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岳南栩既然走遍各地,必定見多識廣,不妨向他打聽打聽,當下說道:“岳公子……”
岳南栩截口道:“別,你這稱呼好生生疏,你還是叫我名字好了。”
孟舜英臉微紅,問道:“岳南栩,你經多見廣,可曾聽說過乞幫?”
岳南栩點點頭,說道:“略有耳聞,只是他們行蹤飄忽不定又常常隱於真正的乞討者之中,很是難辨真假。你打聽他們做什麼?”
“我弟弟不見了,這乞幫是唯一的線索,他們有可能在永濟府城落腳,我一定要將他們找出來。”
岳南栩瞭然道:“原來你進城是為了找弟弟。”他抬頭望了望布滿陰雲的天空,說道:“想要找到乞幫倒也不難,辰時與申時是城裡菜市最為熱鬧的時候,乞丐們在這一段時間也最為活躍,現在已是申時,我便與你四處走走,說不定還真能找到他們。”
孟舜英一喜,真誠地說道:“謝謝你。”
岳南栩笑道:“別客氣,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陳英。”
菜市口閒雜人極多,亦有耍把戲的江湖人和走街過巷的貨郎,流浪乞討者也不少,兩人將馬匹寄放在一間客棧後,找了間麵攤坐下留心觀察著那些乞丐。
果然,沒等多久,菜市口前方的一座石橋上忽然就聚集了大批的人群,將那石橋堵得水泄不通,人們圍成一團指指點點,不知是見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
孟舜英與岳南栩對望一眼,也即刻起身離開麵攤往石橋走去,還未到石橋,便見橋頭的地面上有個衣不蔽體的殘廢老人趴在一塊裝有四個木軲轆的爛木板上匍匐而行,甚是可憐。
孟舜英不由停步多望了兩眼,見這個老人雙手齊腕而斷,雙腿亦是至膝以下空蕩蕩的,他僅僅依靠著兩條斷臂撐地在地上慢慢蠕動,身下的木板上還擱著一隻要飯的破碗,來往的行人時不時的往那隻破碗裡扔投施捨著銅錢,以表善心。
孟舜英鼻尖發酸,緊握著拳頭,雙目中燃起怒火,她知道一個人在正常的情形下是斷然不會傷成這般模樣,這定然是乞幫生財的手段之一。
見她情緒激動,岳南栩低聲勸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到橋上看看。”
孟舜英咬牙點點頭,跟在岳南栩身後走上了石橋。
圍觀的人太多,里里外外好幾層,這岳南栩看似一介弱不禁風的書生,身手倒極是敏捷,左撥右推間便已闖出了一條小縫隙,攥著孟舜英袖口像泥鰍似的擠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被人群圍擁起來的石橋一角,一個三十多歲的叫花子一手拿著一條鞭子,一手牽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拴著個似人非人似狗非狗的動物,形似人卻渾身長毛,還拖著一條狗尾巴。
那叫花子吆喝道:“各位大爺大娘大哥大姐,這人狗可是極其罕見的,有人一輩子都未曾見過一次哩,各位街坊有眼福,我的人狗除了不會說話,寫詩作對丹青筆墨那是樣樣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