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內虎狼的怒吼歸於沉寂,孟舜英更是一點聲息也無,顧蒙生側耳傾聽半晌,滿面憂淒地問道:“公子,舜英不會真的已經葬身獸腹了吧?您聽,那些畜生都不叫了,是不是已經吃飽了呀!”
穆玄曜神色自若,心口卻忽地一顫,長孫靖眼尾至他面上淡淡掠過,揚眉而笑:“你若擔心,何不防進去瞧瞧?”
穆玄曜心頭一震,駭然相望,卻見長孫靖已轉眸望向顧蒙生,方才那句話自己竟分不清長孫靖是說給誰聽的。
顧蒙生見自家主子胸有成竹,也安心不少,彎眉笑道:“我還是在外面乖乖等著好了,再過一會舜英若還不出來我再進去給她收屍,呃,不知她還會剩下幾塊骨頭。”
長孫靖白了他一眼,冷清清地說道:“都統府里哪用得著你喧賓奪主,即便是收屍不是還有穆大都統嗎?”眉色深深盯住穆玄曜,緩聲說道:“若再等一會孟都使怕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陛下面前不知穆都統要如何交待?”
穆玄曜心緒一定,毫不猶豫地拔劍在手,語意深涼,說道:“你不必出言相激,不管孟都使是死是活,陛下駕前本都統自有擔當。”
任天風見他欲入鐵門,急忙伸手攔住,勸道:“都統,還是末將進去查探吧?”
長孫靖眉宇惻惻生寒,唇邊笑意不減:“你?想進去餵狼麼?”
輕蔑的語氣刺耳至極,任天風貴為禁衛都使,敢如此當面直諷他的人只手可數,登時怒氣橫生,喝道:“長孫靖,你不要欺人太甚!”
顧蒙生見他態度不恭,俊臉一沉,冷冷道:“凶什麼凶,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清楚啊?”
任天風怒極反笑,拔刀指向他,反譏道:“惠安侯府的貴公子你不做,偏要做甘心受人驅使的奴才,今日我便替舅父好好教訓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
顧蒙生的身世是他的隱痛,是他的逆鱗,此刻被任天風提及,少年俊秀的面上殺機頓現:“惠安侯是什麼東西?你若再敢在我面前提他一個字,我便讓你看不見今晚的月亮!”
任天風冷笑道: “你儘管放馬過來!我還怕了你不成?”
兩人針鋒相對,眼看就要兵刃相向,長孫靖蹙眉輕咳一聲,顧蒙生立刻低眉垂目,靜立在他身後,不再理會任天風。
獸房已經安靜很長時間了,穆玄曜漸漸感到不妙,他不知道裡面是怎樣的情形,活著的到底是那些虎狼還是那個倔強的女子?
推開身旁的都使,下令道:“你守門,不准讓任何人進來!”
“末將遵命!”
鐵門緩緩打開,穆玄曜反手將門關上,隨後執劍前行,獸房內依舊無聲無息,昏暗房內,腥臭令人作嘔。
穆玄曜環顧四周只見遍地的血肉白骨,目光所及之處,三隻猛虎六匹惡狼津津有味地啃著地上的骨肉,旁邊一件素色衣衫沾滿血污,被撕咬得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