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想著旁邊沒了人,抬頭找了找,虞江已經沒心沒肺地跑到一邊揪竹葉了,他剛剛想開的心緒又堵了起來。
既然她不怕他就不管她,等她主動來求他,忘了是誰主動伸出的手臂。
回去時虞江給他看她兜起的披風,“喏,我采的蘑菇,回去給你補補,萬一你累倒了我們就沒有魚吃了。”
林胥咬牙切齒,還知道他會抓魚,光沒有魚吃嗎,沒有他看她敢出來。氣惱完嘆了口氣,不還都是為了他,她跟他吃了這麼多苦,罵他都情有可原,何況幾句無心之言。
他看著她求表揚的小表情,沒忍住揉上她的頭,“真厲害,回去了。”虞江開心地把蘑菇倒進竹簍,拍拍手,半挽著他手臂,剛剛太投入忘了害怕,要走了還是怕的。
林胥瞅瞅她采的蘑菇,一個不大的傘頭,往下圍了一圈白色的網,奇形怪狀真是蘑菇?
他沒出聲,既然是她采的應該沒事,轉念又想到她呆呆傻傻的樣子,是不是摸著像蘑菇的都是蘑菇?
“這是什麼?”他沒好意思打擊她的興奮勁,折中問道,要是她不知道,他就做個惡人不小心毀掉。
“竹蓀呀,這個蘑菇很好吃了,阿君就不吃,他們說這個長得奇怪有毒,你不覺得像朵花嗎,白白的瓣,棕棕的蕊。”
林胥又看了一眼,是有點像,但他欣賞不來。進了房間,虞江捧著一把嫩綠的細針給他看,“這是竹葉心,好看吧。”
他違心地點點頭,“好看……”虞江得了肯定笑著去整理藥材,“明天再收拾,先睡。”“你先睡,明天喊我。”
林胥枕著胳膊躺著,看她忙忙碌碌,在外一晚上她的頭髮有些凌亂,卻不難看,反而很順眼。屋裡燒了炭盆,她脫了披風,只留裡衣,雖是冬天的棉衣,也遮不住她纖細的身段。
一雙奶白的手在暖黃的燭光下更顯柔嫩,他能想像背著他的那雙眼睛,烏黑剔透,帶著笑意,漆光點點……
他猛地閉上眼,不再看她,他在幹什麼!雖然心裡有了猜測,那也只是猜測,不是沒有其他可能。
就算猜對了,他又在幹什麼?他們只是萍水相逢,不得不共患艱難的陌生人,此間事了,就不會再見,他還能把她帶回去不成,就因為一些小興趣,毀了別人呵護那麼多年的珍寶?
當真是在外待久了,已經三個月了,那些人肯定鬧得厲害,另一個辦法是時候嘗試一下了,明天套套話。他想著想著睡了過去,這個身體也不怪人說,太沒用。
虞江收拾完他已經睡熟了,她抱著玉簫,輕輕撫著上面的孔,很輕很輕地吹了幾下,抱著睡去,只是那個白衣身影沒有入到夢裡對她溫煦地笑,“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