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番到青州不過帶了數千精銳,拼死帶他殺出重圍,剩了不過幾百人。他招了數人,讓他們布衣逃出去傳口諭,幾百人化整為零,他不過帶了幾個。
楚瑥晟如何也想不到他沒有立刻死,還如此大膽散了護衛,當他們怎麼都找不到,沉浸在美夢時,迎來了余駿德和他的安北軍。
楚溫渢坐於案桌之後,面無表情看著跪得挺直的楚瑥晟,為了殺他,四個人串通了幾年,他竟從未懷疑,也是可悲。
“拖下去斬了,查封誠王府,凡參與的有官職皆斬,後世五代不得入朝為官,普通士兵流放,三年後可歸,後世三代不可為官。”
楚瑥晟這才著了急,不敢相信他會對他下殺手,他以為頂多貶為庶民,此生不得進京。
“八弟,五哥錯了,是他們逼我的,八弟饒了我吧。”楚溫渢挑眉看著他,“你可知那是什麼毒,寸骨寸斷之痛,五哥下毒時可念過兄弟之情?”
“我……都是五哥的錯,你饒五哥這一次,以後五哥什麼都聽你的。”楚瑥晟連連求饒,“拖下去。”
“八弟!八弟!楚溫渢!”楚瑥晟的求饒聲漸漸遠去,楚溫渢閉閉眼,啞著聲,“都出去吧。”
他一個人在營帳坐了一下午,心裡鬱結難消,那是他的手足兄弟,他雖搶了皇位,卻從未輕待過他們,也願和他們分享盛世。
他想到父皇逝世的那天,他向他保證,絕不動幾位兄長,如今食言了。
他從伙房取了酒,越喝越清明,不要命一樣灌了數壇,醉眼朦朧地走在營帳間,佇立在暮江虞的營帳前。
四周悄無一人,旁邊傳來不穩的腳步聲,林驍抱著幾壇酒,一身醉意,“今日我等款待將士,聖上可要一起?”
楚溫渢凌厲地看他一眼,林驍摸摸鼻尖,輕咳著,“屬下告退。”身後傳來楚溫渢低啞的聲音,“回京準備親事吧。”他心裡一跳,狂喜溢滿胸腔,“謝聖上!”
楚溫渢半闔著眼,掀了帘子進去,帳子裡燃著一盞暗暗的油燈,暮江虞縮在被子裡呼吸聲幾乎聽不到。
他靜靜站了一會,他似乎真的醉了,那些酒一看到她就發了酵。
暮江虞自看了北府和亂葬崗就夜夜害怕,在馬車裡有竹青陪著還好些,竹青會握著她的手給她些安定。
一個人住在營帳里,外邊雖是喧譁的楚軍,她也怕,每晚都睜著眼,等到身子熬不住了自己睡過去。
今夜外邊格外安靜,沒有一點聲音,她緊緊拽著被角,指尖都發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