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扎不開,垂眸不看他,楚溫渢也不介意,下巴抵在她臉側,“我今天殺了我五哥,抄了他的家,他的妻兒也沒放過。”
“我是父皇老來得子,上面有七個兄長,父皇一心想要個公主,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名字就被起好了,父皇希望他的公主像水做的一樣,溫柔嫻淑,又帶著水聲渢渢的颯爽。”
“只是生出了我,父皇雖然失望,卻像對公主一樣極盡寵愛。我沒有長成父皇期待的樣子,既不溫和,也不會撒嬌示弱,終日冷著一張臉,小小年紀鋒芒畢露。”
“父皇本意是立大哥為帝,大哥做了數年的太子,眼看就要熬出頭了,卻被我搶了去。父皇要走的那幾天,我跪在父皇面前,於百官面前請求他將皇位傳於我。”
“我非不信任大哥,只是更願掌握在自己手裡,我發誓會一統天下,開創前無古人的盛世,不會對兄長們下手。”
“父皇氣急,險些那麼去了,將我趕了出去,而後從未理會我,我在乾壽宮外跪了三天。父皇去的那天,葛覃宣讀詔書時,只差大哥的名字了,父皇打斷了他,一頓一頓說了楚溫渢三個字就去了。”
“父皇自幼寵我,怕他不在我被兄長欺負,給我封了王,留了免死金牌,我知道我讓他為難了,只是一腔抱負不願就此埋下,想給自己一個機會,要是不行我也願受制於大哥,免他擔憂,領兵平定諸國。”
“我自認為除了皇位沒有什麼不能給他們,青州翰州自古乃兵家重地,阜州臨海,商貿之州,無論衣食住行,我有的也有他們一份,卻沒想到他們一起想置我於死地。”
“禍亂朝政,欺壓百姓,通敵賣國,刺殺君主,要我如何饒了他們,也怪我自登基久不在朝,此番哪怕血流成河也必不輕饒,江兒可覺得我殘忍?”他輕啄她臉頰,把她抱緊了些。
他最落魄,低到塵埃的樣子她都見過,還有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他心裡難受得很,萬人之上卻也寂寞,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如果沒有她,他喝幾壇酒也就好了,沒有什麼是他背負不起的。可是偏偏就有了這麼個人,讓他心甘情願丟盔卸甲,掏出心給她看。
暮江虞聽著他帶著醉意,沙啞的聲音響在耳邊,似乎帶著絲絲悲傷,他也會悲傷嗎,不過是個面冷心硬的騙子。
她還是停了掙扎,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回答他,感受著腳上手上全身的溫暖,沉沉睡了過去。
楚溫渢低低笑了聲,她還能在他懷裡睡著,他還想強求什麼?就那麼抱著她睡了。
他向來淺眠,何況和人睡在一起,但是和她在一起次次一覺到天亮,就算現在她恨他,他也從未擔心過,被劃下也好來個苦肉計,她那點力氣和膽子,頂多破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