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就撞上楚溫渢的眼睛,裡邊含著化不開的濃墨,他一身黑色龍袍,挺拔的站在院子裡,頎長冷漠,卻有一股蕭索縈繞。暮江虞眼裡的霧氣凝成珠,要落下去,她咬著唇關門,看著楚溫渢眸里化去的墨色,僵在那動不了。
楚溫渢心裡軟得又疼又澀,她能不能再硬氣一些,軟成這樣他怎麼放心。他走過去站在門外,用指頭接住她的眼淚,放在唇上吻走,指了指屋裡,幾乎是用唇形說了句,“進去吧,我守著。”
暮江虞眼淚一顆一顆砸下來,這是這些天他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楚溫渢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她,撫著她的背哄她,“回去?”暮江虞使了力氣點點頭,摟著他的腰不鬆手,楚溫渢無奈的就這樣抱起她,輕輕關了門。
柳昭儀睜著眼看向門口,她一直沒有睡,她雖然性子不壞,畢竟在深宮待了幾年,人心複雜她不得不防。看著暮江虞毫無戒備地睡熟,她有些羨慕,又有些惶恐,她這樣單純如水的性子,這樣傾城的容顏,要是……
暮江虞起來時她知道,見她推門出去正要喊她,卻見她站在門口,像門外有什麼牽動她心神的東西。很快有隻手探進來,撫她臉,抱著她,動作溫柔的像抱著易碎的寶物。
借著皎白的月光,她看的真切,那人衣袖上繡著金色的龍紋,往日遙不可攀,而今跌在凡塵。她就坐在床邊,一隻腳已經觸了地,卻沒有人注意到她,直到楚溫渢抱起暮江虞離開,她才恍恍惚惚躺下。
她不敢想楚溫渢在院子裡等了多久,不敢想他們早就這般還是近日才是,只是明白了,皇上不是不會溫柔,是她還不夠資格,是因為容顏?非她沒有臉皮,她的性子與暮江虞差不多。
她也明白了她今晚有多可笑,兩人鬧彆扭罷了,她還真當她什麼不懂,鬧彆扭要皇上這樣哄,有多少恩寵在裡邊她也不敢想。
暮江虞單方面與楚溫渢停了冷戰,可他越發放肆,越發沉默,暮江虞被他弄的數天下不了床,那天生出的疼惜與甜軟被他磨的一點不剩。
這天楚溫渢進去時,暮江虞坐在床上冷冷的看著他,扔了一堆小物件砸他,“你不說就出去,以後都不要來了!”花君梧死時,姐姐們死時,鳳酈滅時,她都信他,何況現在,她才不信他會變成這樣。
“我在門外。”暮江虞氣急,他一輩子都在門外好了!她氣的沒有注意她想一輩子與他這樣。楚溫渢等到凌晨,約摸她已經睡了,輕輕推門進去,撫摸她臉頰,摸不夠,看不夠。
手突然被人拎了下去,暮江虞蹙起眉盯著他,“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好。”暮江虞氣的用枕頭砸他,不解氣的跳下床推他,楚溫渢回頭抱起她,“穿鞋。”“不用你管,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