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潛淵一見她,眼裡仿佛有血漬迸出,“救不了聖上我剮了你!”暮江虞身上一顫,眼睛只盯著楚溫渢,他凶我,你起來凶他呀。
余駿德錘了柳潛淵一下,“都出去,我守著就夠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柳潛淵拳上滴著血,咬碎了牙,擰過頭不肯動。
暮江虞恍惚中挪到楚溫渢身旁,被他握住手腕拉到身上,那雙眼裡沉得可怕,似乎只是他一個玩笑。
“陪我走,我說了,我死了你要陪著。”他養了一路的神,只為能再見她一面。他寧願孤身一人,相思噬骨,也不想她陪著,嵐宸盛世江河,她還沒見過,縱使他看不到,也想她笑。
但花君梧沒了,雪山她也回不去了,除了他身邊,哪裡都不是她的歸處。他不在,把她交給誰他都不放心,天上地下,就算在污穢中跋涉,他也會殺出條血路,把她護在身後。
暮江虞搖搖頭,他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死。楚溫渢苦澀地勾起唇,花君梧死時她哭到昏厥,到他這連滴淚都沒有,他怎麼甘心,這才是他們認識的第四年,他想陪她到老死。
楚溫渢按下她的頭,發了狠撕咬她,他是有些怕的,她只要掙扎一下,他就再沒有力氣觸碰她,死也不會瞑目。暮江虞傻了一樣被他啃噬,眼淚驀地砸下去,恐慌地推開他,她會救他,楚溫渢不許死!
楚溫渢心裡疼的麻木,迴光返照一樣,拼盡最後的精神抱緊她,也第一次傷了她,齒咬破她舌尖,嘗著她的血。這樣也算他們相融了,下輩子他會找到她,他不做皇帝了,就與她平平淡淡。
不!他還要萬人之上,否則怎麼護得住她,養得好她,這是他最後的念想。柳潛淵看著他沒了生機滑落的手,崩潰地跪下,不能置信,余駿德眼裡瘋狂一片,他要把西域翻個底朝天,永不安寧!
他們遇到的抵抗不強不弱,有驚無險攻破了五城,總覺得有些違和,一直小心防範著,最後也沒有發生什麼不對。回營時楚溫渢突然搖晃了下,拼著最後的意識下了馬,不省人事。
太醫在他身上發現一支細小的箭,如針一般細,如利箭一般鋒利,上面淬了毒。也不怪他們沒有察覺,那種箭射出去誰都察覺不了,射箭的人在他們層層搜索下找到了,剛碰上一面就自盡而亡。
余駿德勉強撐著身體,“娘娘節哀。”暮江虞沒有反應,他心頭一跳,試了試她鼻息,還有氣息,仿佛只是悲傷過度昏了過去。
楚溫渢要死時她不悲傷也不欣喜,是一種她從未有過的感情,似乎他死了她的生命也不會跳動了,當然不會哭得撕心裂肺。她好像從未真的想過要他死,阿君死時也是,一來他死了天下大亂,二來……她不懂,現在好像隱隱約約懂了些。
她知道他對她很好,很好很好,好到她要什麼都可以,他的命也可以。她膽小,性子軟,糊裡糊塗,而他什麼都會,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她沒有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