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溫渢看著她一點一點往他身上蹭，收緊了手臂，“我倒真想不老不死了。”
再過幾年，他有些不想讓她看到了，他強硬了一輩子，在她面前露出老態，他承受不了。
“你怕什麼呀，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你走不動路了我也不嫌棄你。”楚溫渢涼涼一笑，單手把她提起來。
“我是不是需要證明一下了？”“哎呀你別鬧，楚溫渢最厲害，楚溫渢永遠是最好的。”
楚溫渢把她抱在懷裡，“我還是喜歡抱著你，說好了要抱你一生的。”“有能耐你過二十年還抱我呀。”“抱。”
第一場秋雨剛剛下，暮江虞就催促他穿厚了，“我陪你一起穿，凍著了怎麼辦？”“凍不著，不是還有你嗎？”
“你可是要陪我長命百歲的，要聽我的。”“聽，以前還嫌我囉嗦，你也不差。”
“哼哼。”她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摟住他的腰，頭在他懷裡蹭啊蹭，“我怎麼這麼喜歡你呀，楚溫渢，渢渢，我怕，你不能離開我，要陪我很久很久。”
楚溫渢沒好氣地彈了她幾下，“我不是好好的？怎麼聽你這語氣，我馬上就……”暮江虞騰地起來捂住他的嘴，“你抱我！”楚溫渢依言把她抱在身上，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我從前覺得時間還有很久很久，現在想想好像就一眨眼，怎麼會這麼快，我還有很多事想和你做。”“來得及，還有很多年呢，江兒怕什麼？還有下一世，很多世。”
這麼說楚溫渢卻抱緊了她，他才怕啊，一想到他們會死，不能再看她笑，不能再抱她，不能牽著她，他抑不住想咳出幾口血。他也覺得時間太短暫了，一輩子一晃眼，年輕時她的音容恍惚就在昨天。
“江兒。”暮江虞嗚咽著“嗯”了聲，“我捨不得你，我想一直抱著你，想你，很想很想，楚溫渢。”
楚溫渢吻去她的淚，這輩子他不知道吃了多少淚，都是他給的，“即便我神志不清，只能居於一床之地，也會抱著你，不要怕。”與她比起來，一切都算不得什麼。
“我下輩子就信佛，也信神，信會有轉世，就不會這麼難受了。”“夫君陪你一起信。”他們太理智，陷不進虛幻里，沒有下一世，唯有此生，只恨此生未能不顧一切，白白錯過了那麼多時間，如今沙漏里每一粒沙都無比珍貴。
（二）同生共死
楚溫渢終究沒能陪暮江虞長命百歲，他這一輩子熬了太多心血，做不到了。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她也知道，卻都裝作不曾知曉，如往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