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天睡多了,翻來覆去睡不著,長夜漫漫,她心中的委屈一股腦湧出來,抽抽噎噎,到天亮也沒有睡,楚溫渢也沒有進來哄她。
葛覃見到楚溫渢一身風霜回來,就知道出了事,肯定因為三皇子和娘娘吵架了,“讓人送他去念寒宮。”葛覃遲疑地應了,妥協的果然是聖上。
楚溫渢在寒風中站了一晚,她白天哭過,他看得出來,她再傻也是已為人母,她對楚玄瑜的喜歡不會比他少,換個人寵她,不會連孩子的面都不讓她見。
她會很小心,很可愛地守著孩子,他也曾想過,他會縱容地看著他們,卻被她嚇得整天魂不守舍,這樣的痛他嘗得多了,偏偏她沒心沒肺。
有一就有二,她的心思能放在楚玄瑜身上,就能放在外人身上,事情不是她只對楚玄瑜好那樣簡單,一旦動了心思,會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擔很多心思。
他身為皇帝,懂這種無可奈何,他想時刻跟她在一起,想只想她,為了國事總會冷落她,抱著她也不是只想她。
是他自私,他讓她嘗了這樣的感情,憑什麼他自己就受不得,唯一的差別是他這輩子不會放手,縱使與天下為敵。但是她不會,她這樣喜歡他是她因為那點心思裡頭只有他,他不知道她心中有他,卻只能歉意地抽一點分給他,他會是怎樣的感受。
他也不知道有一天她要走他還怎麼攔,他從開始就抱著廝守一生的想法,事事都想得長久,怕他們出現隔閡,怕一念之差不能相守,她從來不會想這麼多,他不強求,有他就夠了,或許是他杞人憂天,擔心過頭了。
除了順著她還能怎麼辦,他本就捨不得,不願剝奪她初為人母的歡喜,狠了這麼久的心,被她一鬧硬不下了。也是他越來越貪心,比起當初做的打算,現在已是身在九重天,這些苦楚不值一提。
葛覃中午來宣的旨,楚溫渢一上午也沒有改變主意,只是交代他中午再來,怕擾她睡覺,她昨晚肯定沒睡好。暮江虞聽他宣完旨意,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想哭,她應該高興才是。
“娘娘?走吧,就數正午最暖和,三皇子才這麼點,傷寒了您該心疼了。”暮江虞勾出一抹笑,“額娘帶瑜兒回家。”她垂著眸,心中發緊,楚溫渢沒有來接她,昨天說抱她回去的。
她不聲不響地出了玖合宮,莫名地回頭看了眼,她剛剛看到地上的花紋,磚上刻著一個個圓形的玉璧,玉璧中間是蝴蝶,她看了幾個,形態都不一樣。門鎖和燈籠上也是這樣的花紋,她能看出是楚溫渢畫的,他畫了多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