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瓊州城時,一群人再次遇到一起,寧劍竹斂了眸子,牽著暮江虞好若不相識從他們身邊走過。
他引暮江虞觸到馬,暮江虞熟練地上了馬,沒有楚溫渢,她學會了一個人騎馬。寧劍竹從後邊攬著她,沒有一分逾越。
楚溫渢眯起眸子,他有一種掀了寧劍竹的衝動,指尖捏得泛白。他不敢想真的是她,她受了多少苦,比他徹骨相思痛得多。
慧太后在馬車裡顛簸得厲害,掀開帘子喊人,林驍摸摸額上的冷汗,“聖上在前邊,臣……”聖上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騎得飛快,這幾年還是第一次這樣。
楚溫渢還覺得慢了,他看不到她的影子,心裡慌張,被他狠壓著,不會是她,她已經死了。
他的不安越來越大,“朕先走一步,保護好太后。”林垣只能看著他漸漸變小的背影,無奈地看向林驍,怎麼了?
他們也顧不得什麼了,快馬加鞭追了上去,實在是這三年他太讓人不放心了。很多時候他站在水邊,站在城樓上,他們都覺得他要自盡一樣。
明明他越發冷酷,政事一點沒有耽擱,越發勵精圖治,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朝政上,但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想法。
慧太后除夕強行留他守歲,他一時閒下來全身都是疼的,腦里心上密密麻麻是她,他還不到而立之年,已經千瘡百孔。
後半夜咳出了血,嚇壞了慧太后,連忙請太醫,楚溫渢擺擺手,“兒臣累了,先行告退。”他出去時,慧太后看著他頭上幾根白髮,哭到昏厥。
此番以孝道逼迫他下江南,想他緩一緩心神,她怕他哪天就那麼去了,她的兒子,還正值壯年。如今他一個人先走,她怎麼放心。
楚溫渢在一片林子裡追丟了人,深沉的夜色籠在他心上,他直覺她出事了。林垣追上來被他狠厲的神色驚了一瞬,轉而是狂喜,聖上很久沒有有過表情了。
他們在一片河灘上找到了人,映著皎潔的滿月,地上的慘狀讓幾個宮女嚇得驚呼出聲。到處是屍體,密密麻麻,幾十?上百?斷肢殘軀,血染紅了沙灘與河水。
暮江虞坐在河邊的石頭上,腳尖點著地面,那是亂江雪,她想彈給楚溫渢聽,她後悔從前太任性了,她每天都彈給他聽就好了,他會抱著她,在旁邊看著她,眸子柔得化開。
她不擔心,要是寧劍竹沒有來牽起她,她就死在這裡,她懷裡有楚溫渢送的匕首,刀鞘被她換了,楚溫渢要是知道她用他給的匕首自殺,這輩子都不會安寧。
寧劍竹沒了,沒有人能保護她,她再也見不到他了,所以呀,楚溫渢,我想再見你一面,這裡是嵐宸,你會保護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