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看了一眼,西宮四下除了燭焱再沒有別人。
開口想問,又覺得過於殷勤,離燁黑著臉杵在門口,抿著唇沒吭聲。
燭焱是猜到他想問什麼的,但他不太想說。都已經到這兒了,還惦記那些有的沒的有何益處?不如好生修煉。
再說了,他也不知道爾爾仙人在何處,方才驚鴻一瞥,眼下已經不見人影了。
兩人僵持了片刻,離燁退回殿內,關上了門。
西宮裡的死怨之氣很快就流動了起來,燭焱捏訣護住自己周身,欣慰地看著眼前越來越大的黑色旋渦。
不愧是他,若真心無旁騖地修煉,只一個月便能如自己所願了。
只是,這一個月內,他還得想法子敷衍九霄上那群人才是。
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門,燭焱退到西宮大門,開始布置結界。
***
龍紓站在偏僻的花庭中,望了望眼前高高的厄運樹,又看了看身邊站著的小丫頭。
「還生氣?」
爾爾覺得好笑:「你哪裡瞧見我在生氣?」
龍紓低頭,沉默地看著她腳下扔著的、被揉得稀爛的樹葉。
「我換個問法。」她道,「好不容易混進去了,怎麼扭頭就走?」
揉了兩片葉子繼續扔,爾爾垂著眼嘟囔:「他脾氣不好,在外頭容易與人衝突,進而動手傷人,我是怕出什麼亂子,所以想著去看看。」
然後就看他跟人家卿卿我我的,完全沒有要發脾氣的意思。
那她還留著幹嘛?沒人家五萬年的修為,也沒人家那麼輕盈好摟。
嗐,也不是要拈酸吃醋,她就是覺得自個兒可笑,真把自己當什麼救世主,只有自己能拯救他似的。實則離開她,離燁也是好端端的,指不定還更自在些。
「你能送我離開這兒麼?」爾爾歪著腦袋道,「鍾酉說,找到人送一程,我和師兄就可以走了。」
微微一愣,龍紓苦笑著伸出自己的雙手。
寬大的袖袍之下皓腕雪白,但一湊近就能看見,上頭纏繞著兩股黑氣,黑氣綿延而下,直入地里,看不清捆在何處。
「這是?」
「我是被九霄貶下來的,離不開此地。」龍紓嘆了口氣,長發甩了甩,「我幫不了你。」
唏噓地揉了揉她的手腕,爾爾嘟囔:「那還是等我找到路了,帶你走吧。」
「說得輕巧。」龍紓瞥嘴,「你以為鍾宿是吃素的?」
對哦,人家還想娶她呢,爾爾撓頭:「你願意嫁給他?」
「不願意。」龍紓冷笑,「他以為我真是西海寶貝的公主。」
可惜了,她不是,就算娶了他,鍾宿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不知道為什麼,爾爾總覺得龍紓身上有一股十分悲壯的氣息,哪怕她生得漂亮,舉止也颯利,可她好像一早就放棄自己了一般,眼裡一點光也沒有。
她想安慰她兩句,可搜腸刮肚地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發怔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