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鍾酉擺手:「你現在是王,我不管你了。」
鍾宿是知道自己父親的本事的,眼眸跟著就黯淡下來。他捏著酒杯在鍾酉旁邊的空案後頭坐下,又撇了撇嘴。
「女人為什麼總是忘不了傷她最深的那個人?」他喃喃問。
鍾酉咬著烤肉答:「因為傷她的機會都是她自己給的,人家樂意。」
「但辛無又不喜歡她。」鍾宿皺眉。
瞥了一眼正從遠處匆匆趕來的辛無上神,鍾酉又翻了個白眼:「你沒繼承到為父的神力,就別亂猜人心思。」
辛無最近在南邊征戰,處理下辛宮叛出的八支舊部,應該是剛剛才收到消息九霄有宴席。
他可以不來的,畢竟那三歲小孩兒跟他也不熟,離燁也不會跟他計較禮數,但這人身上帶著傷,愣是來了。
辛無進場就能看見龍紓,但他沒抬頭,徑直去旁邊的空座坐下,然後捏訣調息。
龍紓耳朵動了動,也沒往他那邊看,只坐去了爾爾旁邊,然後拿夜明珠逗小黑玩兒。
小黑新奇地看著那在手掌里會發光的珠子,又好奇地抬頭看這位送他珠子的漂亮姨姨:「你身上的味道,跟天門池子裡的錦鯉好像哦。」
龍紓一怔,抿了抿唇看向爾爾:「說起這事,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爾爾叼著肉,不等她開口就搖了搖腦袋:「不允。」
「我還沒說出口。」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爾爾道,「海域好不容易平息戰亂,你至少要十年才能讓他們徹底歸心,這個時候若讓你父王回去,你就沒好日子過了。」
龍紓沉默。
她上九霄很難,海里剛被鎮壓的妖獸隨時可能趁著她不在越獄而出,這一次之後,她下一次來九霄,就不知道是多少年後了。
海底很孤寂,她想有個熟悉的人陪著她,哪怕是那萬分不喜歡她的父王。
爾爾瞥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別擔心,會好的。」
這是再敷衍不過的安慰了,龍紓嘆了口氣,悶不吭聲地吃盤子裡的東西。
九霄上明亮又暖和,海底卻是潮濕又陰暗的,她父王在這裡還能享清福,的確也不是非要跟她回去才好。
旁邊似乎有一道視線朝她看了過來,龍紓背脊一僵,不過只一瞬,又放鬆了。
看吧看吧,反正也看不出朵花來,她吃了飯就走,陳年舊事也就都一筆勾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