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就回公司,我在公司,應該能稍微減輕你的壓力。」應樂天看出宋西子的艱難,她的精力也快被公司的事情消耗完了。張鑫住院這件事情,來的突然,又來的倉促,張鑫突然倒下,住院做一下檢查,結果要開到動手術的程度這種事情,弄地人心惶惶,宋西子承受的壓力多到外人難以想像。
應樂天能想像到,所以他不忍心看宋西子憔悴下去。
宋西子揮揮手,說:「算了算了,你回去也沒什麼用,心不在焉的,還不如在醫院好好照顧病人,還有啊,應大哥,你也別顧著照顧傷殘人士,把自己的身體也搞垮了。」
宋西子這段時間的日子不好過,她身邊的人也沒幾個過的開心的。她,樓春雨,為她做事,被她拖下水,也沒幾天睡過好覺。
張鑫這邊更不用說了,病人一個,之前醫生診斷出來還沒出來時候他反而冷靜下來,在應樂天出去的時候寫了遺囑,把財產都留給應樂天,應樂天看到以後當場把遺囑撕成碎片。叫他別胡思亂想,一個小毛病而已,醫生都沒有說是絕症,自己把自己嚇死了,也把身邊的人嚇得半死。
最後結果出來後,張鑫才知道自己的身體原來是病了,胃裡有一塊良性腫瘤,沒到癌症的程度,發現的早,還沒惡化,醫生也慶幸還好住院做了全身檢查,發現的早啊,切掉就好了。但是這件事情,讓他算是對家裡人心灰意冷了,他為家裡付出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事情,當他真的需要家人的關懷的時候,家人的關心遠達不到他要的標準。
其實他能理解的,他是老大,從小在奶奶家長大,和父母的關係並不親近,他創業後成功,給家裡那麼多錢,應付家裡無止盡的要求,並且樂在其中,因為他以為這就是家裡人在意他需要他的表現,現在現在看起來根本不是,他正視這一切以後,就陷入了後悔中,他悔恨不已的是以前對應樂天的態度。
應樂天說過他好多回,勸過他好多回,他都沒有聽進去,他就算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對,但是他不會去改,因為他以為這是他的堅持,他只有堅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才能證明自己。
應樂天出國,他那段時間想了很多,但是還是想的不夠透徹,還是一場大病有用,他躺在病床上,麻醉打進他的身體,他眼前的光包圍了他,他清醒著,卻沒有知覺。
他神志清醒地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和應樂天年紀都很大了,應樂天的手臂上都是傷口,那些傷口在流血……他又看見了宋西子,宋西子也變成了他完全不認識的人,像一個未亡人,在替誰守寡似的。他問這兩人,你們怎麼了,把自己搞成這樣。
兩人看他的眼神,讓他心生恐懼。
應樂天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很。
宋西子眼中根本沒有自己。
他在鏡子中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那張臉,眉頭習慣性緊皺,掩蓋不住骨子裡的自負。他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這是一個連他自己都害怕的人。
然後醒過來他就在病房裡了,麻醉的效果一點點消失,應樂天坐在他的床邊,趴在床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