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禿的腦殼在徐安易眼中劃出一道綠光。
如此美妙。
徐安易欣賞完,轉頭欲請示:「蕭……」
話音猝然頓住。
蕭行言立在落地窗前,頎長的身影如孤松般冷峻,一貫的溫和淡然仿佛假面破碎,露出底下的寒冰稜角。清雋的下頜緊繃著,幽暗的黑眸中烏雲匯聚,暗沉得令人心悸。
就這麼一言不發,迫人的壓力如有實質,徐安易竟生出了些許寒意。
哦對,謝那什麼的……
耿鑫國那隻綠毛龜難道沒瞎編,還真的有那麼個謝某人的存在?
落地窗外海闊天高,白色的海鷗振翅翻飛,水天一片無邊無際的碧藍。
蕭行言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抬步朝外走。
她是怎樣為了謝錦潤向寧董爭取過,並不重要。情願與否,她現在是蕭太太,他只需要維持現狀。
感情於他,從來都不是必需品。
「告訴巴黎那些高定作坊,她定的東西都送到泰銘花園去。」
徐安易腦子險些沒轉過來,「可是那邊……」
雖然有專人打掃維護,可泰銘花園那棟天價的1號公館就是塊昂貴的老婆餅,裡面沒老婆啊。
「還有那些她喜歡買的牌子,讓他們搞清楚東西該往哪兒送。」
「……明白。」徐安易應是,接著請示:「要安排周六回景城的行程嗎?」
蕭行言腳步微緩。
吳小山轉達的原話是隨便、不重要、無所謂,她的意思,顯然是不想要他回去。
最終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默許了。
***
寧緲一身小香早春度假系列的刺繡套裙,現身G.A.畫廊的開業酒會,一如既往,是全場眾星捧月的中心。
畫廊主人葛青陪著她看了幾幅畫,察覺大小姐興趣不大,他一拊掌,「對了!我這次在威尼斯挖掘到一個新人,let me show you——」
畫廊後方,他從箱子裡取出一副油畫,小心翼翼地擺在展架上,熱情介紹:「畫家名叫Grace Yao,特點是線條細膩,層次豐富,我非常看好她……」
寧緲的注意力沒有放在畫上,她盯著右下角的簽名,杏眸微眯。
Y的提勾捲曲,閉合成扁狀的橢圓,像一個小小的音符。
寧緲驀然笑了。「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