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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盛裝出席、遲到了的福熙,仍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恭妃琢磨著要如何討趙曦兒的歡心。她眼尖得一下就看出來,福熙鬢間的紅色紗花與眾不同絕非宮裡之物:那紗花雖然質地並不華貴,但是樣式精巧別致;襯得福熙整個人都白皙了幾分,想是她和祥兒白天出宮時買回來的。
恭妃原本坐在殿堂下,太后和皇上尊席左手邊的第一位。她特地起身向麟德殿的門口處迎去:“喲,這不是咱們的福熙郡主嗎?今兒個可真是漂亮,這一身穿戴不僅秀麗,還比往日端莊了許多。都說女大十八變,咱們的郡主是越來越會打扮了,瞧這鬢間的紗花可真是別致!”
“多謝娘娘誇獎。這紗花不過是福熙淘來的小玩意,上不了台面的,只是今日過年,戴著喜慶些罷了。”
“看看咱們的郡主!不愧是太后她老人家一手帶大的,說話就是謙虛有度,把其他的公主們啊都給比下去了!能戴在郡主頭上的配飾,哪裡會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是這稀罕物件兒與郡主有緣,人花輝映,郡主的俏麗令它都增艷了幾分呢!”
被恭妃這樣一夸,滿堂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福熙的身上,這令她多少有些不適應。
福熙晚來,並不是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恰恰相反,她是受不了這樣看似熱鬧實則孤寂的場合;她更受不了,宴席間那些明里暗裡合縱連橫式的拉攏和分崩;讓她最最受不了的還是,即使那些拉攏和分崩看似黑暗和令人作嘔,也永遠不會和她扯上半點兒關係。她雖不愛玩弄權勢,但是這樣明顯地被漠視,直接提醒著她:在這偌大的皇城裡,她不過是一個孤兒,這座皇城根本不屬於她。
每逢遇到年節,皇上賜宴的場合,這種感覺越發地強烈,就連太后的萬般寵愛都無法籠罩。
福熙心裡所想的這些,是身在這合縱連橫權勢中心的朱沐祥,永遠無法體會的。
朱沐祥雖然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親母;但是在恭妃的看管下,他卻更加沒有絲毫機會,能夠離開權勢的中心。
福熙的“過年恐懼症”,或許只有她的蜜蜂哥哥能懂;可惜,他只能做她的蜜蜂哥哥。
朱沐祥坐在殿堂下,東明帝尊席右手邊的第一位。當著這麼多後宮娘娘、兄弟姐妹、文武百官的面,他並不方便起身;他只是遙遙地看著福熙的一身裝扮,看著她鬢間的那朵紅色紗花,心裡感覺小小的甜蜜。那是他陪著她逛遍了京城的鬧市街巷,才買回來的紅色紗花;就像印章一樣,在告訴所有人,她是他的女朋友。趙曦兒戴著他陪她買的紅色紗花,足以證明,他在她的心裡舉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