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公帶著人馬走後,我們娘倆面面相覷。
是我娘先開的口:「看不出來啊,太子殿下的口味居然這麼重!」
我:「………………」
我實在搞不清楚,太子殿下到底看上我哪兒了。難道他真的喜歡潑辣了?
可我那天的表現,也實在是潑辣過頭了吧?
而且我並不想入宮當太子妃啊!我看過很多宮斗的話本子,歷朝歷代,後宮的娘娘們都是斗個你死我活的,動不動有人下毒藥、推落水、使絆子。我這麼單純的人,斗得過她們嗎???
我把心裡的擔憂一一告訴了我娘,我娘白了我一眼:「你唔欺負佢哋就很唔錯了!(你不欺負她們就很不錯了!)」
我哼哼道:「被欺負的都嬌弱,會爭寵呢,你女兒又不會這些。」
我娘托著腮,問我:「哎,你說後宮的女人們為什麼要爭寵呢?」
「我唔知啊(我不知道)。」
「娘也不懂。男人不聽話打一頓不就好了嗎?」
「…………………………」
我娘為什麼不知道,我嫁不出去有她很大一部分原因呢?
金陵規矩,新嫁娘要給自己鏽整套的嫁衣和被面。
我都不會。
最終,我把我在廣州打的那把寶貝刀塞進了嫁妝箱裡。那是我托二哥哥尋邊我朝河川才找到的一塊萬年玄鐵所打造的,刀型仿的唐刀,刃長而窄,削鐵如泥,是一把絕世名刀。
我給它取名為「山河日月」。
不過平時家裡人都不喊它的大名,因為我天天都左一口寶貝刀又一口寶貝刀的,導致我哥哥們想借我的刀出去秀一秀的時候,都會直接問我:「你寶貝刀呢?借一下唄。」
如今,我這麼寶貝的一把寶貝刀,都肯送給太子殿下了,那不繡嫁妝也沒什麼的吧?
娘常說我這個人心性豁達,隨遇而安的很。不過幾日光景,我便接受了自己即將成為太子妃的事實。
消息快馬加鞭地傳回了鎮南將軍府,我爹和家裡的哥哥們大概比我娘還要懵,唯獨一向鎮定的大嫂火速備好了一箱箱嫁妝,由爹和長兄親自送往金陵城。
幾個月後,我正式被迎入太子府。
大婚當日,十里紅妝。一百八十台嫁妝,三分之二出自鎮南將軍府,還有三分之一是來自金陵城宗親大臣們的添妝。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長達數里,這邊已達朱雀橋,那頭卻還未出我家的門。
我穿著十斤重的婚服,頭戴比婚服更重的冠冕,餓了一整天的肚子,三跪九叩了也不知道多少次,堪堪走完了禮部定下的流程。
終於到了入洞房、掀蓋頭的時候。
我已經有點兒回憶不起來太子殿下長什麼樣子了,那日馬球會我專注於打球,根本沒去注意太子殿下的臉,模糊的印象是身形高挑,長得算是英俊吧?算了,一會兒掀了蓋頭不就能看到了麼。
盼了半天,總算是盼到了門口姑姑的一聲:「太子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