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妄議殿下。」我知道吉祥是在為我不平,卻還是出言制止了她,「走,去太子寢宮。」
我倒是要看看李禎的腦袋裡到底裝著什麼。
李禎基本上是懶得理我。
他那張輪廓分明的面孔在燭光下不似平日英氣,反倒添了幾分柔和感,講出來的話也是語調緩慢且慵懶的。
他手上把玩著一個精緻的鼻煙壺,看都沒看我一眼,道:「改個名字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太子妃照做,不就行了嗎?」
我道:「避諱只避字,不避釋義。吉祥是程府的家生子,名字是她父母所取,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名字亦如是,無特殊原因不可私自更改。」
李禎抬眸瞧了瞧我,隨後又看向手中的鼻煙壺:「隨太子妃吧,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對了,以後不必往我這兒送銀耳羹和馬蹄糕了,我平生最討厭這兩樣。」
我:「………………」
這種時候打他的臉說這是他母后推薦的合適嗎?
不,不合適。光打這個臉,怎麼夠呢?
「太子妃無事便回吧。以後這種小事無需專程跑一趟,本宮很忙,沒空處理。」這廝還在呶呶不休。有毛病吧這個人?我哪兒得罪他啦?我哭著求著要嫁給他的嗎?
他像是沒看見我腦門上的青筋,以及將爆發未爆發的樣子,還接著道:「反正你已經是太子妃了,目的達到的。你當時參加馬球會,不就是為了這個麼?」
「哈?!」我徹底怒了,「李禎,你再說一遍?我為了什麼?」
我突然爆發的樣子讓他始料未及,他抬起頭,頗有些錯愕地看向我。
我掃了吉祥一眼,吉祥很狗腿地搬了個小凳子給我,我黑著一張臉地坐了下來,問道:「吉祥,我嫁到東宮來多久了?」
「回太子妃娘娘,至今日正好滿一個月了。」
「很好。」我學著李禎把玩鼻煙壺那樣,玩著自己的指甲套,「這一個月以來,我的新婚夫君,從來沒有來過我寢宮,幾乎不跟我說話,我偶遇他他就隨便跟我點個頭,我試圖討好他卻要吃閉門羹。」
聽聞我這番話,李禎的臉也冷了下來。
但我沒準備停。我接著問吉祥:「這在我們程家,男人這麼不是個東西,要怎麼罰?」
「老太爺年輕時曾經被一個狐媚的煙花女子勾了魂,不僅立了外室,還故意冷落老太太,最後被老太太放火燒了外面的宅子,還被老祖宗罰去祠堂跪了三天三夜;老爺前年和夫人鬥嘴,吵著吵著就打了起來,不僅沒打贏夫人,還被老太太抽了三十下藤條,最後去夫人那兒負荊請罪了;大少爺被大奶奶立了規矩,良妾不得多於三人,不可以去煙花勾欄之地,若敢找外室,淨身出戶。」
李禎:「…………………………」
吉祥也是真的很敢說。我眼見著李禎的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黑。
「程丹心,你什麼意思?」李禎的嗓音低沉而沙啞。
「殿下。」我站起身來,雙手抱拳,躬身拘一禮,「我自程家嫁到皇家來,自然不再依程家的規矩,而是要依皇家的規矩。太子妃職在輔佐太子,打理好東宮。依此禮,臣妾一來需要勸誡殿下,要明辨是非,勿聽信小人讒言。臣妾馬球賽那日玩得很瘋,但凡存著尋良配的意思,便也不會由著性子那樣玩鬧。太子殿下可以不關注臣妾當日做了什麼,但卻很好求證這點。不知是哪位進了讒言,說臣妾意在太子妃之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