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時候站起來了。
我清了清嗓子,先對喬儒人道:「你別慌。知道你和王儒人感情好,你先去她屋裡照顧著,看看太醫怎麼說。」
沒給太后接著問話的機會,我便一句話把喬儒人給送了出去。
接著,我對太后一叩首:「太后,臣妾治理東宮不嚴,竟鬧出了這麼多糟心的事情,實是萬分自責,臣妾明日便進宮找母后領罰。只是這趙嬤嬤,對待主子以下犯上,面對下人收受賄賂,還冒充您的名義行事,此三種罪名,證據確鑿。臣妾不知該如何罰,懇請您帶回壽康宮處置。」
太后的臉上陰雲密布,沒有接話。
我緊跟著道:「至於這孫嬤嬤,還需審問。臣妾也得聽聽王儒人醒來後如何說。更何況,東宮還得給王家一個交代。臣妾覺得,不如先扣在柴房裡,等臣妾審問出所以然了,一併連人帶供詞,押往壽康宮。」
太后冷哼一聲,對我道:「你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
「至於臣妾昨日出東宮一事,必須要向太后您回稟。」我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昨日,臣妾是陪太子殿下去大理寺秘密審問一位犯人。因太子怕打草驚蛇,人證被毀,才於深夜帶臣妾前往。」
「江南道五十四州貪污案?」太后反應得倒是極快。
她這番反應,反而讓我確定了之前和李禎的種種猜想——她一定跟這樁案子脫不了關係!
我深吸一口氣,接著說:「正是此案。今日,太子殿下已將審訊結果報予聖上,估計過會兒便下朝了。此等大事,臣妾不敢欺瞞,太后您一問便知。」
太后立刻問我:「你們審出什麼了?」
「那犯人說,曾有一位腰佩金剛石之人,進過揚州銀庫。」我直勾勾看著太后,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眼見著她從先前的憤怒轉變為錯愕,錯愕中又多了三分恐慌。
我極為緩慢地道,「臣妾覺得很奇怪,這腰佩金剛石,聽上去不像是我朝人的喜好。臣妾猜測可能與外夷有關,但也不敢多問前朝之事,其他的也就不知道了。」
太后似乎強作鎮定,卻也還是兀自坐在那裡,半晌沒有出聲。
李禎讓我找機會把這件事透露給太后,試探一下她的反應,卻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撞了上來。
過了好一會兒,太后以食指關節揉了揉眉心,對著底下跪了一地的人,道:「哀家乏了,回宮罷。」
「那趙嬤嬤和孫嬤嬤……?」
「便按你說的處置,都送回壽康宮。」太后也顧不上這兩個人了。
「臣妾明白了。臣妾恭送太后。」我微笑朝她最後一拜,目送她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正如她浩浩蕩蕩地來時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