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攔著我腰的右手,並沒有挪開,反而是直接俯身壓在了我的身上。
那股龍涎香的味道,直接衝著我的嗅覺襲來。
「………………李禎?」我問道。
他的聲音悶悶的:「你還真要謀殺親夫啊?」
「啊哈哈哈……」我乾笑了一陣,趕緊把手上的匕首往地上扔了,「龍涎香是御用的,我還在想是誰膽子這麼大呢……」
其實我剛才已然認出他了。自己朝夕相處的人,怎麼會認不出來?不然也不至於那麼容易就被他扣住。
我倆保持著這個姿勢,四目相對。
借著銀流般的月光,我終於得以看清他的神情,那對眼眸中帶著幾分擔心與責備。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我先開口問道。
「我今天早上下朝後,發現你不在東宮,又少了匹馬,就料到你肯定來了揚州。我讓人拿著你的畫像,把城裡所有的客棧都跑了一遍,問當天住進來的客人,最終找到了這裡。」李禎只是很平靜地敘述這件事。
只是很明顯,這平靜中,是帶著氣的。
我小心翼翼道:「我沒給別人知道呀。其實我原本準備今晚就趕回去,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你覺得有些事情,你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便可以當沒發生過?」李禎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我啞然,頓了頓,才試圖順他的毛:「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有些事情,我沒辦法說服自己袖手旁觀。李禎,我娘是隨我爹爹上戰場時,於軍營帳篷里生的我……我無法對邊境的危險視而不見,哪怕只是一個可能性。」
「你現在,是大鄴朝的太子妃。」李禎的喉結滾動。
「我知道。」我抬手捧住他的臉,「也正因為我是大鄴朝的太子妃,我也不可能對我朝潛在的危險視而不見,是不是?」
「我已經派人去追查此事了!」
我搖搖頭:「可是他們並無動作。你能差遣動的大小官員,每日有那麼多要事要處理,日日在朝堂上看著皇上的臉色。這件事,怎麼看都沒有皇上日日過問的政事重要。結果到頭來,便是拖著,拖到那地探都死了,我連和他接頭的人都沒能追到,結果你的人手還沒出動……」
「但你是太子妃!」他打斷了我。
我登時語塞。
哪怕我努力地解釋了那麼多,可是到頭來,還是敵不過這句話。
我也知道,無論我怎麼想的,也都是敵不過這句話的。
他起身,亦把我拉起來,握著我的手甚是用力:「你可以培植勢力,豢養爪牙,讓他們替你行事,可你不能自己去。你不是探子,不是官吏,不是戰士,你是大鄴朝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
我愣愣看著他,手被他握得生疼。
我吃痛,竟口不擇言道:「我寧願不當這樣的太子妃,不當這樣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