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良娣安慰我說:「你別著急,不會有大事兒的,殿下肯定能解決好。」
我托腮嘆氣:「只是覺得自己只能幹等著,過於無能為力了。」
舒良娣正色:「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禮部那群窩囊廢,還想繼續把馬球賽打下去呢。除了殿下外,皇后娘娘、貴妃娘娘還有二皇子,在現場都看到了整個兒經過,她們會稟明陛下的。」
我道:「只能這麼想了。」
即便身在東宮,我也沒閒著,頭腦里一直在想著——到底什麼情況下,馬兒會突然間受驚呢?
根據我多年養馬的經驗,最常見的是馬匹被突然衝出來的人或者物嚇到,立刻剎在原地,或者朝別的方向囫圇衝去;再或者,是聞到了討厭的味道,不停地甩頭,拉韁繩也控制不住。
前者不可能。因為東山馬場也是飼養戰馬的馬場,戰馬在此方面一向訓練有素,不會在馬球場上因為竄出來的什麼東西而受到驚嚇。
後者也不應該。如果有什麼讓馬兒感到刺激的味道,附近的馬匹也會一樣受驚,不可能只有麥哈倫的馬兒突然發狂。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就在這時,甘琴自外面回到東宮,給我遞來一張字條,在我耳邊低聲道:「賀二公子親筆。」
我一愣,立刻打開一看,
上面就兩個字:舌蠅。
「嘖。」
——我之前怎麼沒想到?
舌蠅和一般的蒼蠅不同。普遍蒼蠅紅眼綠殼,頭部碩大,但舌蠅卻是腹部極大,且會吸血。舌蠅有毒,人一旦被它叮咬,傷口會有灼燒般的劇烈疼痛,緊跟著便是發燒、昏迷,如果救治不及時,甚至有可能因此命喪黃泉。
這種蟲子在南邊的濕熱之地很是常見,特別是瘴氣叢生之處。不僅人受不了,馬匹也受不了,一旦馬匹被舌蠅叮咬,極有可能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痛而發狂。
賀辰月提醒了我,這的確是一種可能性。但舌蠅並不好找,吸飽了血就飛走了,留不下什麼證據。
更何況,剛才禮部的人就不聽我的,若不是李禎發話,他們根本不會停賽,此時李禎在宮裡,我沒法叫人進宮遞話,只能幹等他回來,若我自己去讓禮部的人查舌蠅的事兒,更沒人理我了。這群狗官們絕對不會聽我的。
沒有李禎在,我根本是寸步難移。
到用時方恨少。在前朝,我能用的就只有韓卿書一人,他是吏部的,在朝花會的問題上根本插不上話。
簡直要煩死。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我修書一封,讓甘琴立刻替我送到韓卿書手上。不管怎麼說,他應當都有在吏部相熟的同僚。
而我依舊只能在東宮乾等著,眼皮狂跳。
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從去年秋天開始,西圖的出現,想要殺我滅口的太監嗓,從廣州府一路南上的地圖,江南道幾十萬兩白銀的貪污贓款,朝花會的馬匹受驚……雖然從未有什麼真正的大事發生,我也從未掉以輕心過,更是早早地讓父親在南邊做了布防,可我還是覺得,這底下有一條埋得很深的暗線,我還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