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半晌,才道:「可是,我及笄那一年……是想要跟你家說親的啊?」
我小時候喜歡賀辰陽的事情,雖然算不得人盡皆知,但程府和賀府都是知曉的。也正因為如此,我及笄那年,我爹娘才打了賀辰陽的注意。
雖然吧,我早就無意於賀辰陽了,之後一直把他當鄰家大哥看待,但當我家裡真打上他的主意時,我也不見得反對。
其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雖然性子活潑,老愛惹事兒,卻並不叛逆。
其二,賀辰陽的長相,是真得對我的胃口。
如果說李禎身形頎長,俊眉星目,且舉手投足都是淡然的王侯貴氣;賀辰月容貌昳麗,一對桃花眼仿佛點睛之筆,顧盼流光;那賀辰陽就是丰神俊朗,英氣逼人,男子氣概爆棚。
總之,從小到大,賀辰陽都很符合我這種武將之女的審美。
偏偏,我娘賀夫人委婉地提了結親的意思時,賀夫人表現得十分糾結,十分猶豫,十分為難。
我娘大概明白了賀夫人的意思,便也沒有多說。
沒想到的是,緊跟著沒幾天,賀府就宣布長子賀辰陽和秦家嫡女定了親。
我娘登時就不高興了。如果你賀家早早地就和秦家議了親,直接說出來不就完事兒了?犯得著藏著掖著嗎?反正咱們也只是私底下聊一下結親的事兒,就算被拒絕了也不會覺得尷尬。但若是在我家找上門後,你們賀家又匆匆和秦家議親,那算幾個意思?對我程家避之不及麼?
更要命的是,在我娘與我叨叨這些的時候,我火上澆油了一句:「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賀家哥哥從小就嫌我煩的啊,娘你又不是不知道。」
天知道,我當時真的只是隨口一說。
可能是老在軍營里混,女孩子那種纖細敏感的思維退化了一些,以至於那段時間,我講起話來頗為直來直去。
再加上我娘一直頭疼我的親事,廣州的適齡公子們沒一個想跟我議親的,以至於我這番話,成了壓死我娘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娘「嘩——」地就爆發了!
我娘是什麼樣的女人呢?她亦是武將之女,一手九節鐵鞭舞得出神入化,削鐵如泥。她曾在我爹迎擊外敵時,親自帶著廣州府的百姓守城,把海寇給打得四處逃竄。
——就是這麼兇殘的一個女人,閻王見了都要抖三抖的。
她一旦真生了氣,那就是完全不理賀夫人了,講話也都是冷言冷語的。賀夫人也急了,反過頭來想找我娘道歉,但我娘壓根兒沒給她這個機會。她便是在我娘去寺里進香的路上堵,都堵不到人。
半年後,百越王進攻粵地,偷襲我程家軍。我軍損傷慘重,父親因此獲罪,皇上讓父親戴罪立功,清繳百越,但糧草和補給卻遲遲未倒。
錢不夠用,便買不到糧;沒有糧食,談何行軍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