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我和皇后娘娘身著普通百姓的騎裝服飾,戴著網紗錐帽,也沒帶侍從,分別騎了匹馬,就離了金陵城。
我陪她吃街邊小吃,住尋常酒肆,和店家、小二攀談,聊生活,聊這座城郭里發生的趣聞。離了金陵幾日後,皇后娘娘的氣色都明顯好了許多,心情也開闊了許多。
我們去馬場上組野隊打球時,我方才意識到,巾幗不讓鬚眉的皇后娘娘多年來身手居然從未荒廢過,直接把幾個當地的少年打得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球桿伸得老長,卻連球都碰不著。
酣暢淋漓地打完後,那幾個少年也與我們混熟了,聊起天來,道:「二位娘子初來此地,想必對好吃的好玩的都不太熟。我們可以給你們引薦幾處。本地聽雨軒的茶點和小吃最為出名,最近還有個廣府來的說書人在講故事,許多客人去捧場聽說書,有意思得很,可以去看一看。」
「廣府?」我托著腮,挑起眉,「那官話豈不是講得很不標準?」
我初來金陵時,講官話還帶著一口粵語味兒,也是扭了好久才糾正回來的。
少年人卻笑著搖頭道:「非也,那說書人官話講得極好呢!」
「都講得什麼故事啊?」皇后娘娘問道。
「說起來也好玩兒,那個說書人是廣府人,卻跑來湖州講西北的故事。」少年人笑道,「大概就是講一個西北的女將軍嫁給了皇子後的故事。」
「哦?」皇后娘娘有些好奇,「到挺有意思的。」
我見她感興趣,便主動道:「咱們一會兒便去瞧瞧?」
皇后娘娘點頭稱好。
到了那聽雨軒後,我們二人也沒要什麼樓上雅座,而是混跡在人群中,隨意和別人拼了桌子,一邊喝茶一邊聽說書。
聽完了一折後,正巧碰到先前與我們打馬球的少年人所說的「廣府人」上台。
他一登台,我便嘩啦一收摺扇,湊到皇后娘娘耳邊道:「母后,這人我認識啊!」
「哦?」
「他是廣府很有名的『講古佬』,我小時候還聽他講過三國的故事呢。聽他說書可不容易了,需要提早很久才能占到位置。不知怎麼跑到湖州來了?」
「講古佬」是嶺南道對說書人的稱呼,他們一般講些歷史故事,全程用的粵語,是本地的一種文化特色。
說書先生的官話講得挺好,居然一點兒嶺南口音也沒有。他講得是一位女子,在西北邊陲長大,自幼隨父親上了戰場,後來陰差陽錯到了京城,嫁予皇子為正妃。
因其敢於直諫,替百姓伸冤,訴說民間疾苦,因而被貪官污吏們所厭惡,責其身為皇子妃,不該插手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