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哦’了一聲,“虞支赫義?說來聽聽。”
“虞支赫義出身不高,母親是五大部族裡都密供奉的美人。他母親早逝,只有一個弟弟相依為命。月氏王之前對他甚不在意,常年將他遣去別國作為質子,他七歲到十四歲在金陵為質,十四歲到十八歲在匈奴為質,直到去年才因匈奴戰敗被遣送回國。”
衛一道聲音平平,公事公辦的敘述著賀長離的生平往事,“此人機心帷幄,善用機會,又因常年受辱所以極其懂得隱忍,從我調查的情況看,他多年受大王子打壓,竟還能培養勢力保護自己和弟弟,可見其人有一定的手腕。”
蕭啟笑了一笑,看向蕭千辭,“這麼說,倒是個可塑之才。”
蕭千辭與他直視,眼中爍爍光芒,似乎點燃了一個小火把,她霍然而起,令蕭啟一驚:“你幹什麼去?坐下聽完。”
蕭千辭環顧一圈,見他們都盯著自己,他們想把一切都明剖在她面前,讓她認清事實。
蕭千辭一握拳頭,“我不要聽,我不想管你們這些破事!”
她跑了出去,在驛館遊蕩一圈,又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她想起賀長離曾經去過的河邊,便驅著馬兒去那邊散心。
她坐在河邊,看著偌大的充滿異域風情的藍城,張揚又奇詭。
來月氏已經幾個月了,期間她也逛過不少地方,可是當她靜下心打量這座都城的時候,她還是覺的陌生。
白牆穹頂,這裡的女人們需要蒙紗出行,需要穿寬大臃腫的袍子遮住曼妙的身姿,舞女們卻可以露出肚皮……
男人以蓄長須為美,喜歡濃厚的薰香……
這裡的早晚很涼,中午又很熱,這裡雨雪極少,不像金陵四季分明。
蕭千辭想著想著,便開始想起金陵城。
她喜歡金陵城鱗次櫛比的街坊,喜歡在宮中鼓樓看萬家煙火,喜歡在早春的薄暮輕雨,酒肆樓台皆隱入霧裡宛若仙境,喜歡打馬出行去秋獵,圍場邊栽了一圈紅楓,乍一看火燒十里……
她其實一點也不喜歡月氏,她願意留在月氏只是因為一個人。
她想著想著便忍不住哭了,把頭埋在膝蓋里,小聲難耐的抽泣。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手從背後擁了過來,輕柔的將她擁入懷裡,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誰惹我的小美人了?”
蕭千辭不搭話,賀長離只好繞到她跟前來,和她一起坐在地上,拔了根草逗她,“怎麼啦?誰惹你生氣了?”
蕭千辭還沒從剛才的思鄉情緒中緩過來,她一抽一抽的,眼眶通紅,瞧著眼前這個取笑她的男人。
她想起衛一道說的,那個從七歲就被外派去別國為質的小王子,這個隱忍聰慧處境困苦的小王子,似乎都跟她眼前這個明媚調笑的男子恍若兩人。
她定睛瞧著賀長離,小聲的說:“我真的,很想你。”
賀長離的眼睛彎彎,他的藍色眼眸仿佛一顆寶石鑲在其中,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