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爹累了半日,坐在葡萄架下泡茶喝茶。
素梨精力充沛得很,又去北端看了解毒的灌木,發現上面的果實已經開始變黃了,當下就摘了一個拿去讓姥爺看:“姥爺,那些果實全都變黃了!”
陳老爹自在地端起小茶壺嘬了一口,道:“得黃透了才行,不過估計也就這兩日了。”
又道:“等趙小哥到了,咱們祖孫倆得請他過來,和他好好分說分說。”
素梨點了點頭:“這件事交給我吧!”
到了晚上,臨河別業那邊還是沒有消息,素梨有些心神不定,根本沒用幾口飯。
回到後面小樓,素梨洗罷澡睡下,躺了半日還是毫無睡意,見一邊床上的陳氏已經睡得熟了,素梨便輕手輕腳起了床,去一樓作坊里幹活去了。
她越忙越精神,做出了十二個梔子花香胰子和十二個木槿花香胰子,期間還縫製了十二個用來盛放木槿花香胰子的淺紫色紗袋,這才覺出了些疲憊,預備上樓睡覺。
到了二樓,素梨忍不住往河對岸臨河別業方向遠眺,發現已是子夜時分,可臨河別業燈火點點,顯見眾人還都沒有歇息,應該真的是趙舒到了,心下大定,便回屋睡下了。
此時臨河別業後花園書齋內,趙舒正躺在錦榻上閉目養神,頭上、身上扎了不少根銀針,瞧著有些怪異。
他原本要出發了,卻因為病重,又耽擱了幾日,最後勉力乘著馬車過來了。
跟隨趙舒來到別業的太醫沈寒之立在錦榻前,正用藥水搓手,藥水裡似含有烈酒,濃烈的酒氣瀰漫在書齋內,與書齋內原本的香草氣息氤氳在一起,嗆得趙舒有些難受。
趙舒忍耐不住,閉著眼睛輕輕道:“嗆死了,出去。”
沈寒之乖乖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又不請自來:“王爺,在下給您拔針。”
沈寒之提著藥箱離開後,阿保一邊收拾,一邊道:“王爺,阿壽來時給陳老爹和秦姑娘帶的禮物,阿壽已經送了過去,秦姑娘給阿壽賞銀,阿壽沒有收。咱們這次過來帶的禮物,小的已經讓人備好了——”
見王爺雙目微闔,一動不動,阿保忙住口不說了。
趙舒等了半日,沒有等到下文,便開口輕輕道:“這次的禮物,我親自上門送去——畢竟陳老爹曾經收留過我,對我有恩......”
他的聲音輕緲之極,阿保湊近了才聽得清楚,忙道:“王爺,那咱們從河上乘船過去,還是坐轎子過去?”
趙舒蹙眉道:“幾步路,還用坐轎子?步行就行了。”
阿保不敢吭聲了。
京城秋季異常乾燥,這次回去,王爺的病又重了幾分,成夜成夜的咳嗽,好幾次咳血,陛下已經吩咐蔡旭監製壽材了。
阿保眼睛有些酸,鼻子也澀澀的,趕緊低下頭,轉身用衣袖拭去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