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這日傍晚,朱駝子在教小廝們如何煉製硝石,趙序把趙舒給拉了過來,兄弟倆都套了青布罩袍,和小廝們一起煉製硝石。
趙舒聞到硝石的氣味就想暈倒,可是為了補償趙序,只得捏著鼻子跟著趙序,心中卻在嘀咕:我的素梨也是這樣忙個不停,她做的卻都是香氣襲人的物件;這邊也是各種調配忙個不停,制出的卻是氣味刺鼻之物......我好想去陪著素梨呀!
趙序對這些卻有興趣得很:“我先前讀《天工開物》,讀到‘凡取消製藥,少者用新瓦焙,多者用土釜焙,潮氣一干,即取研末。凡研消不以鐵碾入石臼,相激火生,則禍不可測’,就特別有興趣,在皇陵中廁內刮取牆土,用釜煉製,還真的練成了!”
趙舒看了他一眼,道:“嗯,你那時候寫信告訴我了。”
趙序聽了,想起往事,不禁有些慚愧,訕訕道:“我那時候太無聊了......”
那時候因為趙舒中毒之事,他被禁閉在皇陵讀書,一想到自己失去了自由,苦哈哈在皇陵讀書,趙序就氣得很,故意寫信給趙舒,把自己在皇陵的生活描寫得豐富多彩。
現在想來,那時候趙舒正在生死線上掙扎,怕是也不會好受。
趙舒實在是受不了作坊里煉製硝石的氣味了,給趙序使了個眼色,自己先出去了。
趙序看了看正忙碌的朱駝子,戀戀不捨地跟著趙舒走了出去。
作坊大門外面是一個大大的池塘,池塘邊種植著不少竹子。
趙序見趙舒負手立在池塘邊,就也走了過去,見小廝們都遠遠立著,便有些彆扭地問:“阿舒,我給你寫信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趙舒想了想,道:“父皇尋來了一位西洋名醫,名醫的解毒法子與眾不同,當時正給我療治。”
趙序好奇心極強:“什麼解毒法子?”
趙舒淡淡道:“放血。”
因為這個所謂的放血療法,他整整昏迷了兩天,醒來後小廝給他讀了趙序的信。
一直到了現在,趙舒還記得自己當時羨慕趙序得很。
起碼趙序健康地活著,而他卻命在朝夕。
趙舒雖然態度平淡,可是趙序單從“放血”這兩個字,已經能夠想像出場面的兇險了。
默然片刻後,趙序終於說出了自己早就想說的那句話:“阿舒,對不起。”
趙舒定定看著他,道:“大哥,我剛得到消息,李王妃出事了,你要不要回王府看看?”
看到趙序聽罷自己的話,臉色蒼白,趙舒總算是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