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煥搖搖頭:「沒事,隨便問問。那我不管你了,隊裡事情還多,你自己回家休整,三天後來隊裡。」
在大隊交接完,該弄的手續都弄好,談君子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姥爺已經不在了,家裡沒人等她。
她扛著行軍包站在大隊門口,發愣。有點不想回家,但肩上挺沉的,去哪裡也都不方便。
這時她看到巷子對面的車裡走下來一個男人。
是昌纓。是昌纓啊。
談君子回來時除了陳副隊沒有告訴其他人,至少此時此刻,她沒有預料到昌纓會在這裡等她。
但隨後她想明白了,昌纓爺爺就是部隊上的老首長,她這兒的動靜人家肯定一清二楚。一個電話的事。
她其實還沒有做好準備今天見昌纓。一件錯事已經過了道歉的最佳時期,以至于越拖越難以面對。
當年她不告而別,然後一去四年多,一個電話沒打,一封信沒寫。而且她離開時,還是在兩人那個完的第二天。
那個早晨她從昌纓的懷裡鑽出來,親了親男人的睫毛說:乖,我去買早點,你再眯一會兒。她還給昌纓擠好了牙膏。
然後就直奔了火車站。她像個渣男一樣,睡了人家就消失不見了。
後來她到了部隊,夜裡每次夢到昌纓,昌纓都在生氣。夢裡的昌纓,不說話,沒表情,眼神漆黑不見底,越沉默越顯得慍怒非常,就像此時此刻站在巷子對面的他一樣。
談君子背著軍隊發的那種綠色行軍背包,背包被打包繩捆了幾道,上面還掛著盆和水壺。
軍人退伍需要摘還軍銜,之前還讓留一套軍裝帶回家。這幾年連軍裝都不讓自己保留了。當時她和班長磨了半天,才得到允許把這軍用搪瓷盆兒帶回去留作紀念。
兩人隔著不寬的小巷子對視好一會兒。
直到有人行道過撞了那個背包一下,那個拴在後面的搪瓷臉盆,「咣——」一聲,掉在了巷子中央。
談君子歪著頭有些心虛地沖昌纓笑了一下:「昌纓。」
第2章 2008年夏
「咣——」 防盜門撞上。
「昌纓!」 談君子中氣十足,提著豆漿油條站在昌纓家玄關換著拖鞋,人還沒進屋先喊上了:「昌纓!昌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