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法兒關他,但是您得管好嘍。」 陳警官一再囑咐:「再出這事,就得安排強制住院,聽見沒有?」
孔叔一口答應著,胡亂給眾人鞠躬道著歉,也沒看誰是誰。另一個警官把花棉襖帶出來,交到孔叔手裡。孔叔領著花棉襖往外走。
談君子從隔間站起來,越過眾人去看那花棉襖,花棉襖仿佛知道有人看他,回過頭,視線正好落在談君子臉上。昌纓不經意地挪了挪位置,擋在了兩人中間,阻斷了花棉襖的視線。花棉襖回過頭,跟在孔叔後面。
昌纓回頭,看了看談君子。談君子在發呆。
陳警官送走孔叔,回來後對著眾人解釋說:「看見沒,這片兒出了名的精神病,大家都叫他花棉襖,因為老穿著女人的棉襖,春夏秋冬就這一身打扮。平時不犯病的時候好著呢,見人打招呼,又靦腆又斯文。一犯病就出來嚇唬人,沒轍。」
「好幾起了,不是去人家餐館廁所嚇唬人,就是跑KTV里偷窺姑娘們上廁所。我們也沒法兒管,這兒有毛病。」 陳警官指了指腦袋:「年輕時受了刺激,說是媳婦兒和長途貨車司機跑了,再也沒回來,然後就瘋了。」
「所以說,小姑娘。」 陳警官轉向談君子:「人家就算掐死你也不會坐牢,頂多就是強制送醫院隔離治療。下次就是報警,別踹人家了,你把他惹急了對你沒好處,聽見沒?」
沒等談君子回答,陳警官轉向前台小哥:「秦軻是吧?你留一下,你們老闆心真大,這都多少回了也不安排個保安什麼的。你們那個後門就是疏於管理。」
陳警官對談君子以及一幫同學擺擺手:「其他人都走吧。注意安全啊。」
但是談君子沒走。
陳警官看著談君子:「還想說什麼?」
秦軻站在一旁也看著談君子。
「陳警官,我覺得那個人沒有精神病。」 談君子說。
陳警官愣住了。他本來以為談君子要和他掰哧掰哧踢人的事,還覺得小姑娘挺擰,沒想到談君子說這個。
「剛剛廁所里我和他對峙時,他的表情神態和語氣都和一般人沒有兩樣……就像一個正常的、氣急敗壞的中年人。只有大家都進來時他才開始胡言亂語,裝瘋賣傻。」 談君子繼續說。
「我只問你,你是醫生不?」 陳警官問。
「……我不是。」談君子堅持道,「但是我有自己基礎的判斷。」 那個花棉襖的眼神很理智,連一絲癲狂都沒有,根本不是犯病的樣子。
「好了好了,你說的這個我會和領導反映的。但你現在沒有憑據在這裡和我說也沒用。快回去吧。」 陳警官繼續擺擺手。
談君子欲言又止,想了想,確實沒證據,於是冷著臉轉身出了派出所。
張達正在門口幫大家打計程車,出了這事大家也沒心情再吃夜宵了。最後剩下秦阮書,張達,還有談君子昌纓。
張達有些明知故問,「談君子你怎麼回?」
談君子一臉奇怪地看著他:「我和昌纓一小區,我倆坐公交,你甭管了。」 昌纓就插著兜站在談君子身後。張達淡淡地看了昌纓一眼,昌纓則是一臉坦然,但莫名氣人。
談君子問秦阮書:「送你吧?」
秦阮書已經平靜下來了,她說:「我給我爸打電話了,他一會兒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