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和昌纓坐同桌,昌纓桌面空空蕩蕩,沒有筆袋,沒有一摞一摞的書,頂多一張卷子,或是一本書,中間兒還夾著一根寫不太出水的簽字筆。簽字筆不出水是因為被摔的,他總是喜歡邊思索邊轉筆,每根簽字筆的命運都終結於掉在地上把筆珠摔沒了。
談君子仗著自己和昌纓熟,經常把自己桌面擺不下的越過邊界線占領他的桌面。女生東西比較多,各種本子啊文具啊。談君子的鉛筆袋特別滿,彩色螢光筆就五隻,紅色黑色藍色簽字筆好幾隻,除此之外還有中看不中用的花橡皮。有次昌纓翻出一個漢堡包形狀的橡皮,用了一下發現越擦越髒。還比如昌纓發現談君子自動鉛筆的鉛都是帶香味的,但那個味道他越聞越頭疼。
此時此刻昌纓的視線落在那盒越界的豆奶上。不動聲色用簽字筆撥了一下,撥到了談君子桌子那頭。
談君練著字呢,突然豆奶盒子倒在眼前,停下筆轉頭疑惑地看看昌纓,他也沒說話,一臉淡然轉著筆,雖然手裡的筆下一秒就給轉飛了。
下課鈴響,昌纓立馬拿起那盒豆奶搖了搖:「空了吧?空了我幫你扔了昂。」然後一個壓手腕投籃,「嗖」地一下,空盒子飛進了教室前頭的垃圾桶里。
「完美。」 張達的聲音幽幽地從後面傳來,評價這次精準的投籃。
「謝謝。」 昌纓瞥了張達一眼,兩個男生對視不到半秒,都從對方的面無表情里讀到了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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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軻和袁果住的小區挺老的,是秦軻外公留下的老房子。不寒酸,挺寬敞的三居室,就是舊,哪裡都舊,家具舊裝修舊。
雖然兩人一起生活很久了,袁果對於秦軻的事情知道的不算多,秦軻似乎一直對自己父母那輩的事情諱莫如深。
六七年前袁果父親死後,她跟著叔叔住了一段時間,她叔金盆洗手後在彤城開了家麵館,但是因為之前是道上的,算是頭頭,即使金盆洗手後,老交情舊相識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完全割裂開來。
她叔怕對她這個正上學的娃娃有不好的影響,就把袁果託付給自己義子秦軻。
所以袁果對於秦軻的了解多半來自她叔叔。但是老袁也沒說太多。
袁果只知道他父親之前在彤城做生意做很大,秦軻出生不久,他父親和初戀舊情復燃,這對男女也是奇葩,據說雙雙拋棄了各自的家庭,為了在一起還搬到了別的城市。和秦軻父親離婚後,秦軻母親沒幾年去世了,秦軻母親生病那幾年,都是老袁在幫忙照顧。所以秦軻對老袁十分敬重。
袁果還知道,秦軻父親每年給秦軻打錢,都不是小數目,秦軻一分不花,退不回去就在存摺里擱著,看都不看,動都不動。除了住的這套房子是外公留下的,秦軻這幾年生活、上學花的每一分錢都是他自己掙的。秦軻知道老袁會給袁果生活費,但即使如此,他這個做哥哥的每個月也會給袁果錢。
「女孩子手裡要有點錢,給你你就留著,我這個哥哥不能白當。」 秦軻每次給她錢都一副長輩樣,心底里真把她當親人,當妹妹。但袁果不想他把她當親人。
袁果時常在想,秦軻對她這麼好,是不是僅僅因為老袁的緣故呢?還是因為知道她的遭遇,對她有那麼幾分同情在裡面呢?這問題不能細想,細想就傷人了,因為種種跡象表明,秦軻真的只是把她當妹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