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水仙和秦海,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說是為了愛情,其實自私得很。但凡在乎自己兒女半分,也不會拋家舍業地在一起。要是讓君……」他本欲說君子,但想了下不合適,於是頓了頓,說道:「讓談君子知道自己母親是這樣一個人,估計世界都要塌了。我就是這麼過來的,所以我知道,與其知道我父親還好好活著,不如讓我覺得他已經死了。」
「更何況,談水仙根本也沒打算認她這個女兒。不告訴也好,算是對她的一種保護。就說母親死了,比告訴她不要她強。」
……
少年的心緒起伏,怎麼也睡不著。於是起身到樓下。
此時夜深人靜,快步走過那對陌生小情侶的房間時,能聽到一些奇怪的喘息聲以及砰砰聲。
昌纓下到一樓,竟然透過窗戶看見院子裡談君子的背影。她正坐在泳池邊,腿泡在池子裡,向後仰著支著手看夜空。
昌纓步伐很輕,坐到談君子邊上時,談君子才發覺。
「你沒睡?」 談君子有些驚訝。她本來已經上床了,但因為又想到秦阮書要走,就有些難過,於是下來發會兒呆。
昌纓坐下後,低頭很自然地親了親她額頭,做過一遍的事情,再做,就那麼順理成章。其實也沒完全親到,只是親了親額前的碎發。談君子稍稍躲開,還回望了一眼四周,生怕被別人看到,但院子此時里一片寂靜。
「沒人。」 昌纓笑道。
月華如水,姑娘溫柔。談君子低頭,看著泳池裡自己的腳。水影憧憧,腳的倒影變了形。
「我怎麼覺得,我倆那什麼之後,我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呢?」 談君子說。
「哪什麼?」 昌纓笑著問:「談戀愛說成那什麼,不知道的人以為是什麼呢。」
「哎呀你別說!」談君子聽到『戀愛』整個人幾乎都要蹦起來了。
昌纓安撫地拍了拍她放在池邊的手:「逗你呢。怎麼這麼激動。」
談君子手縮了縮,也沒挪開,由他蓋住。半晌,她側頭看他,好奇地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喜歡我什麼呀?」
她一連問了兩個問題,昌纓都默不作聲。心裡想,什麼時候?那可久遠了。至於喜歡什麼?都喜歡。只要是談君子的一切,他都喜歡。
得不到昌纓的回應,談君子往他那邊賭氣踹了一腳水花,然後抬頭,姑娘柔柔地笑著,有點心事,又有點得意,所以顯得又開心又惆悵。
這樣的君子他可太心疼了。他知道她因為秦阮書的事情在傷心。但同時他又剛剛知道了她母親的事情。此時昌纓懷著幾分隱瞞的歉疚。心緒雜亂又貪婪。
昌纓看著談君子,談君子的眼睛裡映著他,懵懵懂懂,清清澈澈,又情意綿綿。
他覺得心被塞得很滿。
他想把這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讓所有事情都不會去干擾他的姑娘。什麼操蛋的人和事,統統遠離她。
少年胸懷裡升騰起的幾分壯志和柔情,絲絲縷縷地侵蝕著他的理智。什麼歉疚,什麼憤怒,什麼心疼,都在這撩人的月色下慢慢化作某種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