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信我,也需信君子,她不是一般的小姑娘,現在有很多人愛她,以後也會有越來越多人愛她,她不是孤零零在這世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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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給他的第三個預示,是牽牛失蹤後,談君子看他的眼神。
這種眼神他見過。
之前小學時養談唱唱,要給這個小鸚鵡做鳥窩,於是就先把它從大鳥籠子裡轉移到一個小鳥籠子裡。對於一隻小鳥來說,它理解不了那麼複雜的事情,在它眼裡,發生的事情就是猝不及防的,生存空間一下子變簡陋了,它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這是一種明明十分信任你,但又帶著淒徨無助的眼神。如今出現在談君子的眼裡。
他知道談君子在想什麼,但他即使脾氣再好,也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於是,在二人動身去江城前,昌纓看著談君子的眼睛說:「君子,我知道你需要時間,也知道你很自責,但這和你去追尋快樂並不矛盾,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你如果需要自己緩一緩,我可以不去打擾你,你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用自己的方式說服自己,走出來。我沒有逼你一定要怎樣,我也知道現在的你對談戀愛沒有心情。但無論如何,我們不可能分手。這是我的底線。」
仿佛被他說中心事般,談君子眼神看向別處,囁喏道:「我沒有想提分手。」 但她也清楚自己在說謊。她的確想過。
分手這個字眼太可怕了。但是又有一種千鈞的矛盾力量,似乎只有讓自己不好受,才能緩解對牽牛的愧疚。自牽牛失蹤後,她都覺得自己不會再好了。快樂都是沒有底氣的。她會在想,牽牛在哪裡呢?是不是在某個山溝溝里,被人關著,以她那個性子一定被人毒打,灌藥,然後強迫她……被拐賣的女子能有什麼命運呢?人們都一清二楚。一輩子被困,一輩子被打,一直生孩子,直到妥協。
昌纓的心抽疼,他想過成為她的陪伴,成為她的力量,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成為她的為難。
談君子那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太明顯了,他第一次,稍微帶了點力道捧起談君子的臉,逼得她看著自己:「我在這裡,你往哪邊走,我都一起,你不想我說話,我就默默跟著,但你可不可以對我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