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斑駁的傷痕,小孩子癒合能力強,已經結痂了,但是那整齊的九個針孔,戒疤般規則地排列成正方形,正方形上還被刀割了一個叉,雖然已經癒合,也沒有血跡,但是那一片青紫和猙獰的傷疤在柔嫩的肌膚上分外可怖。
是何等變態才能這樣傷害一個孩子?
葉生想著葉芽之前遭受的苦,看著她疼也不哭不鬧,乖巧地呆在他懷裡,眼裡忍不住蓄滿了淚水,然後就看見小糰子舉起胖乎乎白嫩嫩的左手一本正經地給他擦眼淚,或許是嬰兒難以控制自己,她的動作稚氣又笨拙。
這一刻,葉生覺得葉芽是上天賜給他的寶貝。
他想,他會要用畢生去呵護她長大,為她擋住所有的風霜雨雪和骯髒污穢。
青磚大瓦房裡還用著燈泡,此時昏黃的燈光卻像落日的餘暉,溫暖著孤獨漂泊的心。
葉生重心振作,開始下功夫經營自己的小診所,一改他平時懶散的作風,像往常般認真地對待每一個病人。
畢竟村里就他一個醫生,雖然村里他不好的謠言很多,但是葉生畢竟考上了國內最出名的醫科大,還是碩士畢業,專業槓槓的,小病小痛藥到病除,介於他的學歷光環和愈發誠懇的態度,不少人都放下了芥蒂,小診所的生意也漸漸有了起色。
葉生每次上班都會帶著步萌,步萌畢竟不是真的嬰兒,不吵不鬧乖巧得要命,起初葉生還以為她是個智障,介於後來她學走路學講話都像開了掛般,後來葉生又覺得自家閨女那麼乖巧懂事一定是因為太聰明了。
真是個甜蜜啊負擔,哎!
春去又秋來,枝頭的葉芽新生又枯落,小葉芽五歲了。
步萌在葉生叫往東絕不往西,讓屠狗絕不宰雞的呵護下,長得白白嫩嫩的,圓圓的臉上大大的眼睛,像星星都落在她的眼裡,璀璨閃爍,瓊鼻櫻唇的,好看得像櫥窗里的娃娃。
但是這櫥窗里的娃娃卻穿著灰藍色的褂子和花褲衩!
步萌轉頭看向正在給她縫衣裳的葉生,還是用縫腸子的手法縫的,默默無語,只好低頭繼續看書,話說她從小到大的衣服都是葉生縫製的,他對此樂此不疲,只是他的審美步萌不敢恭維,但是她衣服的料子都是頂頂好的,看著葉生身上穿了好幾年的T恤,步萌又垂下了眸子。
「芽芽,爸爸送你去上幼兒園好不好?」葉生詢問步萌,語氣帶著不舍。
「好的。」
「怎麼芽芽你答應得那麼乾脆,你都不會不捨得爸爸嗎?」
「……那芽芽不去了,永遠陪爸爸。」
這句話應該是取悅到了葉生,他笑得眼角的魚尾紋都蕩漾了。
「這怎麼行,芽芽要好好上學,芽芽這麼聰明,長大了肯定是個學富五車的大才女。」說這話時葉生眼裡滿是期許和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