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萌撐著她媽給她做的『拐杖』,其實就是幾根火柴棍拼成的,虛靠在門上站立著,背脊挺著,伸手拉了一把張蕙蘭,輕聲道:「媽,我沒事。」
若說原主最對不起誰,那無疑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全心愛著她的張蕙蘭。
「沒事,那你躺著生蛋啊,家務活也不干,地也不下,你還想我老天拔地地伺候你?沒事就給我去做飯,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東西!」
夏氏插著腰,她很瘦,背有些佝僂,雖然精神不錯,但滿臉的褶子看起來像乾枯的樹皮,半白的銀髮用頭巾包著,顯得臉小小的,五官擠在一起,因為凶戾而顯得分外扭曲。
「媽,你歇著吧,我來就好,雪莉還傷著,要是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張蕙蘭背過去抹了一把眼睛就推了推步萌,還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進屋後,就轉身要往廚房去。
「三嬸,和關瑪麗是死了嗎?」步萌冷冷地看向夏氏。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張蕙蘭一早起床就做早飯,餵雞鴨餵豬,打掃衛生,接著就下地,回來挨罵不說還得繼續操勞。同在家裡的二嬸也不工作,她女兒關瑪麗還好手好腳的,什麼也不干,睡到日上三竿,等著人伺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人是地主家的夫人和小姐,原主和原主母親是僕役呢!
夏氏頓時眼睛一瞪,一雙眼睛就占了半張臉,「哎呀,你個死浪蹄子還敢頂嘴,讓你煮餐飯要你命啊,我就是讓你天天煮,伺候老娘拉屎拉尿你都得干,你很有怨氣是吧?真是活久見了,我還使喚不動你了是吧。」
夏氏就跟個炮仗似的,嘴裡一整天都沒個乾淨,說話就跟噴糞一樣,步萌都服氣了,她也實在是不願意和這種潑婦打交道,只冷冷地問了她一句:「我爸才走沒一年呢,你這樣銼磨著他的妻女,你怕不怕他晚上來找你啊,奶。」
這一聲奶叫得自然又親切,不知為何夏氏心理卻莫名涼了一下,聽完她的話,她先是哽了一下,繼而又是勃然大怒。
「你個賠錢貨還好意思跟我提你老子,個不孝子,娶了個婆娘氣我,生個女兒還敗壞家風,他要敢來找我,看我不抽他……」她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大,尖利得刺耳。
步萌離遠了幾分,以免耳膜受到荼毒,看了眼自己腫成饅頭的腳,還是轉身進屋了。
夏氏還使勁地砰砰拍門,她要不是顧慮到這賤蹄子過幾天要出門,必須得全須全尾的,她早就操傢伙抽她了。